“跟我过来。”他说着转身就走。
仁王迟疑了两秒,还是跟了上去,发现迹部的目的地是声乐练习室。
小间的练习室,只有两平米大小,还放下了一架电子琴,平时只够一个人在里面自弹自唱或者自信练习,多站一个人就有些挤了。
迹部直接在电子琴前坐了下来,敲了敲键盘试了音色,才对仁王伸出手:“耳机拔下来,外放一下,我听一下具体的音阶。先把音找准。谁教你像刚才那么唱的?未免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其实也帮忙找了音还录了样例的柳生,在睡梦里不安稳地翻了个身。
迹部嘴上是很不客气的。
他评价仁王的演唱,用了非常多听起来生僻但都是贬义词的词汇。
仁王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熬夜过度而反应迟钝,还是知道自己唱歌就这个样子所以心态平和,总之他被骂得挺惨但也不生气,只是按照迹部的说法练着,渐渐自己也能感觉到差别了。
而大概是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和往日与迹部的争锋相对大相径庭,迹部说着说着反而迟疑地看着他,言辞也渐渐变得温和起来。
练了两个小时,看时间差不多到四点了,迹部停了下来:“可以了。你好歹也回去睡几个小时。完全靠时间堆积是没有意义的,没办法打起精神来,也是在浪费时间。”
仁王眨了眨眼:“我还好啊?”
迹部站起来,抬手按住了仁王的额头:“听着,回去睡觉。”
仁王并不打算听他的。
他琢磨着就顺着迹部的意思走回去,再重新回舞蹈练习室看看动作。
但迹部大概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将他按在练习室旁边的空余琴凳上:“坐着,靠着墙。我知道你睡眠质量不好,但这里是隔音练习室,外面再吵里面也听不到太多声音。如果回宿舍睡不着,就在这里睡吧。”
他的手从仁王的额头滑下来,强制性合上了仁王的眼睛。
仁王感受着迹部手掌心的热度,腹诽着想,你这是在给电视剧里的“死人”闭眼睛吗?
他听到迹部重新坐下来的声音,琴声也重新响起。
是舒缓的,听不出到底是什么协奏曲还是奏鸣曲的音调,总之很温柔,很安静,很……催眠。
原本仁王是绝对没办法在半夜醒来以后再睡着的。
四点,这都过了会困的点了,缺觉又让他有些头疼,就算闭上眼大脑也清醒得很。
但听着琴声,他渐渐的,思绪也飘远了。
他还想着,等迹部弹完吧,那时候再和迹部说自己会回去休息的。但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入了梦,梦里仿佛又经历了类似的宿舍生活,一会儿场景在一次公演时的宿舍里,一会儿场景定格在自己成为C位时,但周围队友的脸又看不清楚。再过了一会儿,好像又回到A班,他当众唱歌时忐忑又不安却还是发出了声音。
那时候还更有勇气一些。
知道自己唱得不好,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能理直气壮的,也不太在意比赛的结果。
现在好像做不到了。
他开始在意这场“选秀”,开始将一些粉丝的话语记在欣赏,也开始在意别人对他的挑剔。
唱歌不好吗?我会练的。舞蹈还行?那就再钻研下去。我知道我很帅气,所以目光只注视着我就好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不知不觉影响到了他。
太难看了,这样的自己。
仁王睡得有些不安。他蜷缩起来,咬紧牙关,想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
迹部停了下来。
他不再弹琴,而是用“你这家伙怎么这么麻烦”的表情看着仁王。
然后他想了想,没有移动仁王的位置,而是摸索着将自己留在这个训练室里的毛毯从电子琴下面的袋子里翻出来。
他把毯子盖在仁王身上,自己站起来,走出了练习室。
仁王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朦胧中还闻到毛毯上香水的味道,和迹部平时用的味道一模一样,有些甜腻,带着玫瑰的气息。他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他做了许多细碎的梦。之后梦结束了,他没有惊醒而是难得地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抬头看了一眼训练室上面挂着的钟,已经快上午十点了。十点就是同组约好要开始团体练习的时间。
但几分钟的时间还够他去旁边的洗手间洗个脸漱个口。
仁王吐出一口气。
他把毛毯折起来,看了看周围,找到放在电子琴下面的纸袋,又把毛毯塞进去。
然后他看到了迹部给他留的纸条。
“Guide本大爷录好了,最后一个文件。”
他什么时候拿走了自己的随身听又放回来的?仁王心情复杂地将纸条揉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