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不可置信般愣在了原地,问了一遍,语气干涩:“姑娘……说什么?”
“我能治。”
少女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晰异常,花满楼却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能治?
粘稠成浆糊的大脑吃力的转动着,在尚未反应过来的空白后,紧接着,便是如梦般轻飘飘的不真实。
花满楼只觉得自己如坠云端:“……姑娘可否再说一遍?”
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阮言有些担忧,但还是重复了一遍:“我能治。”
花满楼眨了眨眼,想要微笑,却觉得眼睛似进了沙子干涩的紧,最后努力勾起唇角,强装镇定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声音沙哑异常,隐隐有些哽咽。
阮言都被吓了一跳。
无情倒能理解对方的心情,他初闻自己的腿可以治好时,亦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将激动的花满楼送到门口,因为等不及在值班结束后便等在医馆门口的花三哥立刻迎了上来。
“阮姑娘,怎么样?”花三哥忐忑不安道。
阮言肯定地点了点头。
花三哥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大半。
“七童……”花三哥攥紧花满楼的手,一个大男人泣不成声。
“三哥,别哭……”花满楼轻声道,“你该为我高兴的。”
“是,我们是该高兴的。”花三哥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我现在就写信给家里,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送走兄弟二人,阮言登时觉得压力山大。
不是,等等,我还没开始治呢,这么早寄信是不是有些不妥啊,这么相信我的吗?!
哦,不对,他们相信的是无情……
阮言一脸冷漠,她就是个附带的。
但这些都不是要紧的。
思及今天应该没有别人来,阮言果断关闭了医馆的大门,扣上门栓,风一般拉着无情来到后室,将对方按在座椅上,阮言双手按着对方肩膀,目光炯炯。
“无情,问你一件事。”阮言居高临下,神情严肃,似在商量什么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你打得过花满楼吗?”
无情愣了一瞬,虽不解但还是道:“可以一试。”
“那太好了!”
阮言立刻两眼放光,她激动地攥紧对方的肩膀,迫不及待道:“那麻烦你去套对方的麻袋吧!”
若疑问可以凝成实质,此刻医馆里一定塞满了无情的问号。
无情试着理解阮言的脑回路,无果,便开口直接询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敲闷棍啊!”阮言语气理所当然,她诧异地看了无情一眼,似不明白后者怎么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怎么治病的,不就只能敲晕他了吗?!。”
其实用草籽也可以,但那技能看上去毕竟挺吓人的,花满楼又不是犯人,还是换一招比较好。
难道敲闷棍就很好吗?一直旁观事情发展的001暗暗吐槽。
无情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他道:“我记得你已经可以开一些简单的方子了。”
身为教导阮言的人,他对阮言的水平最为清楚。
阮言收回手抱住自己,郁闷地蹲下了身,撇了撇嘴:“你其实不用这么委婉。”
确切地说,她的水平就只会背几个固定的方子。
看出对方的失落,无情好笑地摇了摇头,修长白皙的手揉了揉情绪低落的小草,安慰道:“毕竟只学了几个月,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觉得他在唬她。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阮言抬手握住揉着自己脑袋的大手,将话题绕回原处,目光炯炯:“你这么说是有什么办法?”
无情失笑:“你可以自己想想。”
阮言不想想,阮言想向对方扔个瓶子。
阮言愤愤地放开无情的手,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膝盖上,蜷缩成一团,只给无情留了一个乌发拖曳的背影。
明明是俏丽的姑娘,现在看上去倒和睡着时蜷缩成一团的翠绿的小草一模一样。
当真可爱的紧。
无情指尖微动,想要揉一揉对方的脑袋。
但对方似在生气,便没有动作。虽觉得对方这样很可爱,无情却并没有泄露答案的打算,当然适当的引导应无伤大雅。
无情向蜷缩成一团自闭的小草提供思路:“还记得你背过的方子有哪些吗?”
阮言一动不动依旧蜷缩成一团,耳朵却不由自主竖了起来。
哪些?
看病都要依每个人每种病情况而定,方子难以固定。
所以她背的方子都是那些不功不过、基本吃不死人的方子。
类似养生、补气、安神……之类。
等等——安神?
阮言唰的一下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