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解开他的手，替他手腕处上了药，缠上纱布，之前他自己划伤的还没好，又添新伤。

她起身去洗澡。

身体疲惫到极致，可脑子却异常清醒。

陆瑾从浴室出来，在他的西装口袋里翻出烟，叼在嘴上点了一根。

她就这么静静地靠在墙上，抽着烟看着他的睡颜。

她再也骗不了自己，他们永远回不去了，她也不可能再把他单纯的当兄长看待。

陆琛倦怠地睁开眼睛，身边空荡荡的，他一惊，猛得坐起身来，身上却酸软地差点跌回去。

“醒了？”陆瑾靠在对面的墙上看着他，屋里是尼古丁的味道，他这才发现她手中夹着烟。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

陆瑾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烟：“高中吧，怕你发现，后来就戒了。”

“吸烟不好。”他说。

陆瑾掐灭烟，跟其他几根烟蒂放在一起。

“醒了就起来吧，让人进来打扫一下。”昨晚折腾得一片狼藉，屋里又都是烟味。

陆琛穿上衣服下床。

“要我扶你吗？”

“不用。”陆琛咬牙。

陆瑾耸耸肩，没再管他。

等他从浴室出来，将身上的痕迹遮掩在衣服底下，才打开房门。

陆瑾将他拉开，走出去，推开隔壁他的卧室，走进去，掀开被子，蒙上头睡觉。

陆琛中午去喊过一次，没叫起来，只能作罢。

等到了晚饭，又喊了一遍，陆瑾才不情不愿起来。

“下楼吃饭吧。”

陆瑾不知道他怎么又想通了愿意放她出房间，但他既然让她下楼，她自然乐得下去，毕竟，牢笼也有大小之分，虽然她讥讽他说没什么区别。

用过晚饭，陆瑾围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书。

陆琛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衣，原本要去书房的脚步转了个方向，下楼去看了眼陆瑾，虽然知道她走不了，但是他还是只有见到她，才觉得安心。

陆瑾靠在那里专心看书，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屈膝缩在沙发的角落，灯光打在瓷器般精致的脸上，透出难得的几分温婉。

她听到他向自己走来，沙发的另一边往下凹陷。

“阿瑾，去书房看好不好？”

陆瑾从书中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刚洗完澡，黑色的短发带着湿气，深邃的黑眸清亮，昨夜的水雾连同眼角的昳丽早已散去，唯有那张唇上，还残留着深褐色的痂。

黑色的睡衣衬出白玉的肌肤，衣领的一角隐约透露出姝丽的红痕。

陆瑾移开视线，低头重新看书。

陆琛眼眸黯淡，她还是不肯理会他。

“我去书房，累了就早点回房间休息。”他站起身，没再打扰她。

陆瑾放下书，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恰好撞见小女佣痴迷的眼神，顺着他的俊颜一路流连到修长的脖颈，然后似是发现什么，瞪大了双眼。

陆瑾的眼神冷下来。

“你在看什么？”

女佣吓了一跳，慌忙回过神来，手中的果盘掉在地上。

“我……我什么都没看。”她急忙蹲下身去收拾散了一地的水果。

陆瑾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小女佣害怕地抖了抖，蹲在地上小心地仰起头看向冷着脸的女主人。

陆瑾弯下腰，红唇勾起，笑意不达眼底：“好看吗？”

小女佣疯狂摇头，眼里积攒出泪花：“我……没看，我真的没看。”

“真的没看吗？那刚才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嗯？”陆瑾抬起她的下巴，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她却半点没有怜香惜玉，“如果你还想要这双眼睛的话，就管好自己的视线。”

“是，太太，我不敢了，我下次不敢了。”小女佣哭得梨花带雨，可她再一次踩在陆瑾的逆鳞上。

“你喊我什么？”

“太……太太？”

“谁允许你这么叫的？”陆瑾彻底冷了神色。

小女佣摊在地上瑟瑟发抖：“对不起，我，我见先生早上从您房间出来，以为……以为……您是。”

她是新来的，这里做事的人三缄其口，对他们的关系从不明说，她自然误会。

“以为我是什么？”陆瑾蹲下来，眼中是风雨欲来的危险。

女佣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呼吸都止住了，整个人抖地厉害，甚至她以为自己会活不过今晚。

“没人告诉你，我们是兄妹吗？他是我哥，你喊他先生，却喊我太太？”她声音轻柔，小女佣却瞳孔放大，甚至连脸上的肌肉都开始轻微颤动，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

陆瑾控制着心里的暴虐，微笑道：“怎么了？听到这话不开心吗？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绝不敢肖想先生。”她只是少女怀春，但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如同天堑，她绝不敢亵渎神明。

“原来是不敢啊？不是不想……”陆瑾似乎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