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她压低声音,嗓音轻柔,“乖乖等我回来。”
脱离了床铺,冷风灌进其中取代空余的位置。
独自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等自己,貌似过于为难她了。余慬鹤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她的恐惧段温并不难理解。
想了想,卸下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绷带,扯动蝴蝶结的带子便迅速散开了。
缠绕的方式有些许不同,她从手腕逐渐向上缠去,绕过大拇指自虎口饶了两圈。眼见剩余的不多,挑了个无名指绕上圈系上结,保证不散开。没有蝴蝶结。
俯下身吻了下某只窝里猫的额头,充当临走前的安抚。
段温掖好被角,嘱咐她,“天亮以前听见什么声音都别信,别轻易开门开窗,我也不行。窗帘也别动。最好一直在床上。”
余慬鹤嗯了声,听着她渐渐远离的脚步。
她离开后安分了很长时间。
担心她的安危,哪怕段温疑似是很厉害的厉鬼,外面那些还不够她磨牙,却又忍不住猜测她那边究竟怎么样。
时间长到困意浮上心头,失去时间概念,紧迫与诡异的环境都无法将其轻易扫除。她闭上眼睛便会累的直接睡过去的状态。
原打算熬到天亮等她回来,现在看来也是不行了。
另一边。
段温推开房门,收租的女人此刻老实站在门前,手举在空中还未来得及再次敲下。身后拖着农村常见的放置作物的麻布袋子。
破开了口子,漏洞中拥挤出的是田地里湿润的泥土和一些杂草。
视线扫过地板上残留的痕迹,草料的气味在走廊处浮动着。
她扯了扯在被子里弄出皱褶的衣服,整理袖口,抬起脚往楼下走去,格外熟悉这里的地形。
眉眼间笼罩层不耐与烦倦,她怕余慬鹤听见刻意压低声音,“什么事?你们眼瞎吗,没有点眼力见,看不见我有事?”
女人扔下麻布袋子,有些尴尬地跟在她身后,“打扰您了,我们...”
“在你们另一个主子醒来之前,把那些有的没的都清理了。”她想起什么似的,“也别打扰她。”
“是...”
女人挥挥手,隐藏在天花板上如蜘蛛般的类人生物爬开了。
“我叫它们去做了。”见段温的气势不再咄咄逼人,心里跟着松口气。
“大人,我们抓到她了。”她说,“昨天他要寻死被及时制止,现在和那个女人待在一处,倒是安分多了。”
“那个女人手段不少,阵法与您在楼里见到的大差不差,审问到的消息也和您猜测的一样。”
段温哦了一声,看上去没有多在乎他们。
“我过去看看。”偏过头深深瞅了眼房间的方向,若无其事道,“你在这待着,别打扰她。准备点常见的食材,我回来做。”
女人默不作声的答应,但瞳孔地震。
—————
她在村子里布下的阵法规模不太一样,不容易察觉更不易更改。鲜少有人到来的村子足够掩盖背后的瘆人真相。
也不能怪段温手段狠厉。
这么多年总要往返寺庙与村子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消耗能量的做法。何况这种封建糟粕残留的村子被她据为己有,也是荣幸。
余裴君就像一条野狗拴在寺庙里的暗阁,与他为伍前来解救却被解决的女人,瘫坐在另一个角落里。
段温拢了拢薄纱般的衣袖,不愿沾到些许尘土。
透过笼子的铁栏望去,她不再在乎余裴君。帮助余裴君与自己结成冥婚的女人,仅仅为了足够的报酬。
现在报酬没拿到,人也被抓了起来。
她叫什么来着。
“蒋舒文。”段温开口。
被点名的女人猛然扬起头,握紧了拳头挣扎冲向她的方向,眸底翻涌的是无边的恐惧。
她吓不到自己,段温阖了阖眼半步不退。
“放我出去吧!”她握着铁栏欲要逃离禁锢,“我答应余裴君就是想要他的钱!如果你需要,我什么事都可以做。”
铁栏外的女人衣袂飘飘,近乎透明的下半身是不掩饰身份才将表露的破绽。
段温不将她的狼狈放在眼中,“用不到你。”
暗阁里只有一盏光亮昏黄的小台灯,蒋舒文透过牢笼无法将她的面容看清。身旁的余裴君昏睡了过去,不赶快出去,他们再也无法离开。
真是个疯子...咬紧了牙关,手抑制不住的发抖。
“我是来感谢你们的,要不是你们肆意违背人间与鬼怪的生死条例,我也没办法找到她。”
唇角上扬是完美弧度,比她对余慬鹤讲述的时间要更加长久。她已寻了她许久,再没有任何事物能拦截毫不遮掩的欲望。
小鱼呀小鱼...
她信任自己,该要做好被占有的准备。
从袖口抽出最早见到小鱼递出的匕首,手柄的符纸伤不了她,修为处于上层哪里那么轻易的被这种货色伤了。
抬手扔去,从笼子的缝隙间穿过,蒋舒文迫不得已收手退后几步,利刃却还是擦着手臂,轻易割开衣服的包装渗出血丝。
“这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吧。”她看了眼时间,“小鱼舍不得离开我,不会对我用的。时间不早我该去陪她了。”
“法庭会驳回你们的申诉,我给了小鱼机会。”
这句话消散在暗阁之中,与崩溃的情绪混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