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慬鹤拿着这灵签又去寻师傅解签。可对方不愿解了,她说天机不可泄露,仅仅告知一切事物对她而言都是最好的安排。让她放下心去感受。
她根本不知道要去感受什么...好好感受一下每天过于旖旎亲昵的夜晚吗?这算什么...
余慬鹤说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感受,这一切不应该发生。女鬼的存在早已将她与现实分割。
那人轻轻笑着摇头,唇瓣抿的很紧,有关灵签的内容没透露一点。眼珠转动间不知瞥到了什么,她抬起手来指向一个方向。
是另外一条小路,寺庙背面的道路。通往更深处而非平地。
“你想见的人,在那里等你。”她终于开口,“此签为上签,近来日子切莫不要触碰任何与符纸有关的物品。”
眉眼间晕染出的笑意温和而平静。她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余慬鹤静静凝视着她,半晌什么也没说,道过谢转身走向树林深处。
林中吹来细微的柔风,扑在面颊上是临近盛夏的温暖,鼻尖能嗅到浓郁青草气息,传来清新的讯息,她接受到了的。
山林中鸟叫声总是那么刺耳,不同于城市里清晨窗外略微微弱的鸣叫,自然环境中的鸣叫更具有生命力。
脚下传来嘎吱声响,她踩过掉落的枝叶与凸起石块,下意识抚摸过苍老树皮,手掌上是灰色的尘土与树皮上附着的木制颗粒。
强风吹过,叶片掉落晃过她的眉眼,虹膜里是一转而逝的绿意。身前传来动静,耳畔一切声音都更加明了了,漫长而无边的永夜里发生的事情也将再度回忆。
那发丝掀起动荡的瞬间,如波浪般荡漾翻卷,剐蹭过唇边或脸颊带来阵阵痒意。余慬鹤恍然怔愣,手掌忍不住紧握。
吞咽,呼吸,她停滞着,心脏在骨骼下剧烈地敲打。血液流动速度仿佛快了几倍,呼吸渐渐加快,意识与思绪从混沌里清醒,大脑中闪烁出奇怪字符。
然后只能懵懂地将注意力尽数落在眼前的难得光景。
女人神情淡漠,眸底透着薄凉之意,但将目光遗落在余慬鹤身上时,却又柔和了不少。她轻叹两声,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身着不知何时的古代长袍,衬的她身形修长而曼妙,谪仙一般,铺垫出相遇的底蕴是眸底莫名的亲昵。
淡青色的衣摆随风漾起,飘荡着再次落入视线之中,女人长发编起垂落在胸前,伸手抚摸过发丝,皓腕处是刻着小鱼的金边手镯。
离着老远距离,仿佛都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水墨香,就像方才归还的符纸气息。
余慬鹤只在注视她了。女人的身影落在眸中,衣摆的下方透过背景的绿意,虚幻而确切的存在。
脑海中颠倒混乱着是与非,余慬鹤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她犹豫着问好。
“你好?”她说道。
那人虹膜是难得的海蓝色,站立在阳光下迎着阵阵清风,仿若汪洋一般宽阔柔美。
女人眉间的褶皱淡了些,目光微移,视线中是草丛中静歇的白翼蝴蝶,点缀几颗黑色的斑驳。
“你好,初次见面。”她往前走进几分。
余慬鹤缩起手,想要后退与她保持距离,脚下磕磕绊绊,阻碍逃亡的是枯枝。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跌坐在草丛之间,未知的信息将她环顾。
早已顾不上短暂疼痛。
那人停下脚步,伸手想扶起她,却又止住收回。恐惧与渴望静悄悄流转在风中,传递着彼此潜藏的情感。
“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解释。”
余慬鹤启唇张张合合,好悬遗失自己的声音,她说,如果她不愿意怎么办。
女人看上去平静得多,失落与愧疚还是将她裹挟着的。眉眼间好似落下场初雪。
伸出手从衣袖中取出不知道什么东西,握在掌心朝向她自己的位置,余慬鹤慌忙时未能察觉。
“你不愿意的话,要铲除我吗?”她掌心向上,向她展露。
手掌上是一把小巧的刀具,刀面雕刻上她看不懂的符号,刀把用黄色符纸裹挟。女人那只手的手心处泛起灼烧般的红痕。
余慬鹤感觉都能闻到肉香了...
「福禄至而心诚」
她突兀的,回想起这句话来。
女人眼尾低垂,好似哭泣过一般弥漫着湿濡水雾,垂着眼尾望向她时附着的愧疚,那半透明的下身如泡影虚幻。
愧疚,愧疚,又是愧疚。
她究竟是福禄还是祸患。
反正最近她不能碰符纸,余慬鹤到要听听她究竟在愧疚,在可怜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