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回过神,仍站在原地,手上整理着大衣,嗓音带着冷意,“宿先生,有些事情我想跟您说清楚。”
“我暂时没有找伴侣的意思,您不用再将时间浪费到我身上,您也并不值得我去留意。”
宿欢茂张了张嘴,他极想反驳她的话,可是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了,他只能话锋一转,聊到余慬鹤身上。
“刚才那个女孩只是我远房妹妹,她很喜欢你,我想你如果能和她聊聊,她一定会很开心。”
一副极其疼爱自己妹妹的哥哥形象,孟何温早就看穿了他那三脚猫功夫。
谁比谁阅历多,宿欢茂一个刚上任的总裁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可她依然颔首。
这样正好,她终于可以和余慬鹤说话了。
宿欢茂见她默认了,背脊稍弯,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些,心底松了一口气。
“那我去和她聊一聊。”她看也没看他落寞的神色,抬脚走向方才余慬鹤走进的房间。
孟何温礼貌敲门,得到一声清脆的‘请进’才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整洁,布置温馨。指甲用力按压着掌心的软肉,她抬眸笑意满贯,堪堪压抑破土而出的失控情绪。
余慬鹤坐在蓬松的床沿,她见她肩膀向上耸动了下,眼睛睁大了些,随着她的前进也产生细小的移动痕迹,似乎是被吓到了。
视线一转,便注意到余慬鹤的手中似乎握着一支簪子,顿时比方才见到余慬鹤时更深的怪异之感,攀爬上她的脊背,散发出的气息比屋外更要寒冷。
那支木簪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
孟何温很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她打着招呼,“你好啊,介意我和你待一会儿吗?”
余慬鹤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表示自己不介意且非常欢迎她。
孟何温看到她的背挺的很直,手也拘谨规矩的放在腿上,像是怕她吃了她一样。
“你很怕我?还是很紧张?”
余慬鹤有些别扭,“没事,就是有点紧张...”
孟何温表现的很温柔,眉眼之间全是纵容,唇角含笑,全然没有刚才面对宿欢茂的那副冷漠模样。
“不用紧张,把我当成姐姐就好。”
她凑近几分,馥郁的鸢尾香气争相灌入余慬鹤的鼻腔之中,仿佛一坛酿好的酒水,仅仅是嗅到那浓郁气味,便足够使她迷醉。
她迷糊的点点头,又是这鸢尾香气...
奇怪,她怎么会说又。
孟何温似是不经意的轻点床单,问道,“你最喜欢我哪部戏?”
余慬鹤速答,“每一部都好喜欢,孟小姐演技非常好,而且很漂亮!”
意识到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又补充道,“抱歉,我不是很会夸人。”
孟何温轻笑着摇头,发丝也摇晃出欢喜的弧度,“不碍事,我很喜欢。”
她又注视着余慬鹤有些亮的眼睛,停滞片刻,下滑到她红润的唇间,道,“那你呢?”
“什么?”余慬鹤疑惑。
“你怎么看我?”
“嗯...感觉您很漂亮,而且认真严谨。”
她有些迟疑,孟何温注意到这一点,侧过些身子让自己和她靠得更紧密些。
目光仿若混入了鸢尾般柔和,她问她是不是还有想说的,余慬鹤说没有,但表情却暴露了她。
孟何温说不用怕她,她人很好,而且她很喜欢她。
这句话勾连起余慬鹤已经遗忘的记忆,她回想不起来,却依稀记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样,对她来说很吓人的话。
拉扯过几个回合,余慬鹤还是败下阵来。她移开目光,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觉得,您有点孤独...”她说,“抱歉,果然还是冒昧了。”
孟何温动作一顿,俨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不,没有,我很喜欢听你说话。”又一次的强调。
她试图安抚余慬鹤有些杂乱的情绪,她可能太急切了。
这样是不可以的。
孟何温的视线飘飘忽忽的降落在,她眼尾同她一样的那抹猩红泪痣上。
她眉眼低垂,指尖不自觉抬起轻触余慬鹤的眼尾,仍裹挟着从外面携带来的凉意,余慬鹤眼睫颤动,却任由她一寸一寸摩挲过那寸柔软的皮肤。
孟何温依然能感受到指腹之下的温热,指尖缓慢而仔细的剐蹭着那颗红痣,余慬鹤忍受不断从眼尾蔓延的痒意,嗓子发干,说话也微颤。
“等、等一下...”
孟何温抬眸看去,她眉眼早已如水雾一般湿润,自己却忽的不满起来,恶劣的情绪无端扩散着。
她赌气似的,在那指尖上用了些力道,眼尾便沾染上如梅花般的嫣红痕迹。
她唇瓣启合,“我说了我很喜欢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余慬鹤扬起脸颊,用湿漉漉的眼眸望向她,“何温...?”
“嗯?”她终于有了笑意。
“你没事吧?”
孟何温心情很好的两只手一起揉掐她的脸颊,“我当然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