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余慬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思绪像落进海洋般不断沉浮,纪芸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人捞回来。
小同学在她的领域中受到了伤害,在她的眼前跌倒,她自己却找不到原因。
是她无意识中做了什么也好,还是现如今世界已极其不稳定也罢。只要能够抓住一点苗头,就能将全部揪出来。
纪芸心底清楚,这应当与她脱不了干系。
不排除是她懈怠的久了,世界生出意识妄想摆脱的可能。
余慬鹤昏睡过去,她将她带回自己的宿舍安顿。却一直没有醒来的征兆,睡梦中眉头皱皱的看上去潜意识正遭受着折磨般,皮肤传来的温度有些高。
纪芸害怕污染增重,运用能力将整个宿舍设了圈屏障,又带了几只能缓解污染的猫猫回宿舍,瓶中的干花也换成折枝的玉兰,这才渐渐好起来。
她感到不安,小同学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无法检测到她人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能够知道原因就好了。
知道原因,她就能有千千万万种方法将她治愈。
她感到担忧,这一切是个意外,想补偿却早就失去意义,只会像虚情假意般无趣。
很快学生会开始遭受来自年级主任的压迫,理由是权利运用不当。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纪芸如何惩戒只有学生会的人知道。她开始往回找权利,也在向外示威,杀伐果断完全没把学生当学生,是权高位重的专政,眼睛里只能容下权利的军阀。
学生会成了被杀的鸡,所有人都被整顿。
留在学校的每个玩家,都是曾经逼迫她妥协的恶人。和当时的情况反转,是纪芸太相信人性善,是她的好心换来了恶果。
那些人不倒也得倒,她一个个制裁。
短时间内整个学校陷入一片死寂,生存的环境压抑而暴虐,NPC不会做本职以外的事,剩下的玩家也没心情说话打闹。
玩家们不光要承受可悲的整顿,还要时时刻刻注重规则的变化。
权利都被她找回,报复一下,随机调换或加重规则也就无所谓了。
纪芸从不相信这个世界能撑多久,不过是依靠她怨气构筑的产物。
嘴角扯不出笑,她已经把漏洞填补,发现漏洞的牺牲品还在寝室躺着,她突然不爱笑了。
没人不知道纪芸的身份,她是老师,是boss。唯一态度稍好对待的人怕只有余慬鹤一个人。
可她现在也不知所踪了,她就像雪天空中落下的一片雪花似的,很快便消失不见,也引不起多大的改变,甚至没人能注意到她。
班里几人一言不发。
倔驴脾气的许周无论何时都不敢将目光放在纪芸的身上。生怕自己成为那个失踪的前桌。
拳头都有些颤抖,眉头拧起像解不开的愁绪,暴躁与烦闷的情绪将他包裹。分明恨极了纪芸,却仍不敢面对她。
李念艺毕竟还是女孩子,心里会比许周更加的细腻,大多时候也死气沉沉,偶尔还能看见她眼眶里的水光。对待纪芸目光也时常闪躲。
余慬鹤到底怎么了,她和纪芸那样亲密。一开始就在她是自己人还是卧底之间徘徊不定,那次课上更是确认她绝不是同类。
可现在,她在哪里?
倘若她真是纪芸的人,纪芸又何必大费周章,她对那个人的重视不似作假。
余慬鹤是她的人,为了压制他们,牺牲自己最喜欢的棋子合理而荒唐。利益与弊端不好分析,单从结果上来看没有太大的必要。
但换一个角度一切便都合理了,最令人感到不解的答案,在衬托下竟显得如此真实。
两个大阵营,一边犹如散沙满目尽是可趁之机。一边却越来越游刃有余,纪芸寻找到最本质的原因。
权利在她的手中运用的格外熟练,世界回归掌控,心情稍稍好了些。照例回寝照顾某人前还忧心忡忡。
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做到了,如果小同学再不醒来,她就是真正的无计可施。到时会做出什么极端的选择也说不定。
好在。
好在啊。
门把被轻轻打开,她忍不住放缓呼吸与脚步。生怕吵到余慬鹤恢复,却也怕她再醒不来。
好在她醒来了,轻关上房门,一切规则被隔绝。纪芸心中闷了许多天的巨石终于稳稳落地。
余慬鹤懵懵的坐在床上,头发乱乱的有些炸起,几只胖胖的花猫蜷缩着窝在她身侧,手下被子的柔软与温暖让她恍如隔世,事实却也如此。
眼睛向上抬起,纯良、无辜的便落在了纪芸的身上,手下骤然一紧,肩膀有过一瞬间耸动。
她感到诧异,下意识的对她带有畏惧的情绪。
纪芸注意到,并未多言,怕她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她仍对此有着别扭,没有人不介意喜欢的人对自己总是心存芥蒂。
但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压抑了许多天的笑意浮现,某人稍微放松了些,听她温温和和的说道:
“小同学醒来多久了?有什么不适吗?”她含笑说着,善意不似作假,况且她眼中的嗯...爱意?
余慬鹤忽然又有点点焦虑,下意识将手下的被单抓出褶皱,一下又一下,像小猫踩奶似的。
更加不敢去注视回馈她的目光,不可否认的是,她对纪芸有不同的感觉。
这种从一开始便附着在她们身上的好感与喜爱,实在让她不得不去猜测推理,如果纪芸真是她想要拯救的爱人,那有情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即使物是人非,她们都不再记得对方,记忆之中也再没有对方的脸庞,灵魂深处也仍不断地渴望靠近,砸烂隔断的高墙,这简直就是荒唐。
她们分明从未接触,但一见到纪芸便会感到由衷的满足,心底的空洞一直困扰着她,却在与她接触的一瞬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