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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死的苏祈安不得不顾及自己的腰,放弃了心爱的飞翩白龙驹,坐着颜知渺的马车返回苏宅。
下车时,独孤胜和婢女银浅各扶各的主子,发现她们双双受伤,叽叽喳喳地问原因。
听罢。
银浅气咻咻道:“都怪郡马,害我家郡主崴了脚。”
独孤胜不甘示弱:“郡主只是崴了脚,但郡马失去的可是她的腰!”
他嗓门颇大,周围洒扫的下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全都露出惊呆的表情。
苏祈安:我谢谢你。
紧接着就罚他去扫茅厕。
独孤胜一脸受伤的去了。
银浅得意地摇头晃脑,却听颜知渺道:“你也去。”
银浅委屈得直跺脚,但是不得不从,提着裙摆去追独孤胜,追出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沧桑感。
苏祈安摸摸鼻子,想不到郡主还挺公平公正。
颜知渺将手臂往她的方向抬了抬:“你来扶我。”
“我腰疼。”不扶。
“你特地来伊月河畔寻我,还献殷勤的要背我,不就是想升一升排名吗,眼下我给你机会,反倒还不要了。”
苏祈安赶紧伸手扶住。
腰疼郡马忍痛搀扶瘸腿郡主,多么的身残志坚,排名至少上升两位。
转念又起了担忧,颜知渺能有这么好心?
“为什么帮我?”苏祈安问。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还挺有觉悟,苏祈安决定一会儿通知庖厨,给颜知渺的晚食里加两只鸡腿三只熊掌,顺便再送颜知渺两身华贵的新大氅。
江南首富就是如此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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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宅很大,阶柳庭花、蜿蜒曲折,颜知渺走着走着就累了,决定在晓鹤亭中歇一歇。
苏祈安吩咐路过的丫鬟泡来一壶敬亭绿雪。
春寒袭人,颜知渺捧着香喷喷的热茶,甚感惬意,再呷上一口,顿时唇齿留香,回味绵长。
江南首富的家中,好东西是真的好。
苏祈安自幼不怕冷,又因扶着颜知渺走上一阵,雪白小脸甚至热出了点薄汗。
她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颜知渺瞧她这副模样心生欢喜,觉得她若穿上裙装,定然也是个俊俏脱俗的女儿家。
她问苏祈安:“你想不想排名再升几位。”
苏祈安一边坐直一边捶打两侧腰眼:“你有办法?”
“彩衣娱亲。”
“……”
传说春秋时有个老来子,非常孝顺,五十岁了还会穿着彩色的衣服,扮成小奶娃,引父母发笑。
“你穿上裙装,为我舞上一曲。”颜知渺笑意浅浅,“我有一条石榴红裙,一次也没穿过。”
“我腰很疼。”
“岂不更好!”
苏祈安讽道:“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腰疼郡马,博卿一笑,旋转跳跃不停歇》话题相当博人眼球,再找个说书先生添油加醋一番,她绝对能评上玉京今年的最佳夫婿,但万一暴露女儿身……
苏祈安摇摇头:“不行。”
“你用面纱遮脸,没人认得出你。”
“不行就是不行。”
“两个月之内,我不逼你圆房。”
“呵。”
“三个月。”
“……好吧,你在此等候。”
苏祈安顾不上腰间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地去往主院,生怕颜知渺反悔一般。
约莫两炷香后,管家老善进了晓鹤亭,禀告说庆国公府的太夫人来了许久了,太过无聊,正由主院的管事药嬷嬷陪着散步、逛宅子。
太夫人是颜知渺的外祖母,颜知渺幼年在她身边受她教养,与她感情十分亲厚。
颜知渺眉梢有喜,大抵能猜出外祖母因何而来——昨夜她与郡马没能圆房,阵仗也闹得颇大,传入母妃耳中,自是会分外忧心。
本朝女子出嫁七日方为归宁,母妃不便在新婚第二日登门拜访,唯有拜托外祖母出面。
可算是来了。
颜知渺垂眸轻嗅茶香:“我等郡马回来再一同去向外祖母问安,她老人家难得出府,暂且让她好好逛一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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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身子骨硬朗,已经逛到了灼灼院外:“这院名取得真特别。”
药嬷嬷道:“是郡马取的,意思是‘青山灼灼,星光杳杳,秋雨淅淅,晚风慢慢’”
“外孙女婿真有文采。”
“郡马虽然不如国子监的学子们能写出凤采鸾章,但也是师出名门,满腹珠玑。”药嬷嬷吹嘘道,“灼灼院中的景致最是雅致非凡,由郡马亲自设计布置,一派江南的好风光,太夫人务必移步入内,好好赏一赏啊。”
太夫人盛情难却,跨过门槛,由一大帮丫鬟婆子陪着转上游廊慢悠悠地走,一抬头就瞧见贴满大红喜字和挂满大红绸的主屋。
吱呀——
主屋门开了。
一身着石榴红裙的少女迈着莲步而出,以轻纱遮面,却依然挡不住艳冠群芳的美貌。
老夫人:“!”
药嬷嬷:“!”
所有来自庆国公府的丫鬟婆子:“!”
“这这……这狐狸精是谁!”老夫人不禁气急败坏,“怎么从主屋出来!”
药嬷嬷慌忙应对:“这是是是郡主……吧。”
“我家渺儿不长这样!”
药嬷嬷更慌了,主屋乍然冒出一位绝色妖姬般的姑娘,她也很难解释啊:“那可能是……是新来的……粗使丫头……”
谁家粗使丫头穿得如此妖娆妩媚,怪不得不肯与我家渺儿圆房,原来早就金屋藏娇了。
老夫人沉声道:“来人啊,捉住那名粗使丫头!”
粗使丫头苏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