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姐,”钱鸣英一脸感动地把场务送走,果断去化妆间迎接下一位情深似铁的姐妹。
只见钱鸣英给化妆师送上一份包子,并说道:“姐妹我懂你……”
姜逾坐在箱子上,看着人家姐妹情深的样子,心想是不是补贴少了点。
男主演出妆时间在八点四十二分,比姜逾晚了一个多小时,到也不是男主演耍大牌或迟到,实际上,郑子心可比全剧组的人都努力多了,连他本人都比姜逾还早到两个小时,只是女男主演妆造时间有区别。
等男主演出完妆,姜逾已经跟他的光替找好了位置,场务赔着笑引着男主站好点,周遭的群演已经各就各位。
今天的戏十分简单,男主与女主神君私通,被恶毒男配发现并被告发,在众目睽睽审问下,姜逾这个|深|情|舔|狗|自然是站出来负起主要责任的,遗憾的是男主品行高洁,不忍心污蔑女二,又不能说出女主的名字,只能一个人扛下所有,被废仙骨,逐出师门,沦为神界笑柄。
这就是大男主剧《桃夭》第一世的主要剧情。
姜逾已经对此地的大男主名称有了清楚的认知——一种新时代的牌坊。
她们鼓励男人主动跳入孤立无援的困境,任何超乎逻辑的困境都被冠以现实之名进行|驯|化|。譬如,活了上万年、法力高强的神男温驯地被废,其中,不谈法力高强现实不现实,不谈万年仙人如同情窦初开一样恋爱现实不现实,等谈到男主为什么要被剔骨下凡,为什么被众仙厌弃,因为这就叫现实。
让大男主们除了依托女人这根救命稻草以外,再也没有其他能力或凭障,大男主们无论设定多么高贵,却始终无法将外部的资源转化为自身的积累,他们的能力也不足以突破当前的困境,不,或许说,从一开始,在所有人的默认下,都不会允许他们存在“能力”。
就像是豢养的小猪,姜逾认为他们连猪也不如,他们放弃了呼救,并以死的干净、肉质好吃为荣。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观众也爱看,甚至郑子心都认同这套逻辑,姜逾更不需要跳出来拉高|道|德|底|线,她更关心自己的戏份、镜头会不会被郑子心抢走。
让姜逾舒心的是,郑子心即便成名多年,在玻璃天花板的限制下,他的宜人性极高。
“章导演,这个角色既然是|魔|族|卧底,而且小说中也说是因为男主暴露身份,那加一点保护咱们男主的打戏是不是更符合剧情逻辑,因为招式导致身份泄露被封印,比对话更有看头。”
姜逾直白地提出了自己对人物的看法,这一行为毫无疑问是为了给自己加高光,但郑子心就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他赞同道:“我可以配合小姜老师,她受伤后,我给她擦拭嘴角血渍什么的,这样互动也可以吸点cp粉。”
导演与总编剧交谈了几句,然后拉着对讲器道:“可以——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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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夸张的幕布笼起整个房间,中间的位置被放置了一圈的桃花树,石板铺成的地方不大,还有塑料制做的怪石随意的堆砌,就在这样的环境下——
姜逾吊着威亚,一个旋身从腰间抽出软剑,在空中与眉目威严的老人对招。
中间足足滞空了半分钟,姜逾才被工作人员拉开,她借力一转,半跪在地,对角的鼓风机轰轰响,工作人员稍稍拉开头顶的塑料袋,一片片零散的桃花顺势落下。
在监视器中,少年半跪在地,神力|激|荡|下扬风吹起她的长发与衣角,她一抬头,便是一张令观众满意、略带些稚嫩的脸,只听见少年人忍下傲气,也不管嘴角流下的血渍,恳求道:“师娘,是我|引|诱|簌簌在先,此事他毫不知情!”
“不,”郑子心入戏极快,他膝行至姜逾身边,一身白衣十足的狼狈,只听见清朗的男声哽咽道,“老师,是徒儿的错,是徒儿……”他眼角发红,平日被玉冠高高竖起、一丝不乱的头发已经散出不少碎发,郑子心含泪看向姜逾,眉间的红点愈发惊艳,接道,“是徒儿……是徒儿不知羞耻,此事与墨姝无关!”
爹的,演技被一个男的|爆|杀|了。
姜逾握住他的手,鼻头抽动,努力让自己眼圈发红,不忍道:“你这又何必。”
“够了——!”威严的掌教呵斥道,“苏簌不守门规,妄动凡心,来人剔去他的仙骨,打入凡间!”
“至于墨姝,”老人漠然道,“压入烛山之渊三百年,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