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丑陋的白鹿只知道吃草,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顾之川不高兴了。
他一把扯走了,白鹿嘴里的鲜嫩草芽,生气,“吃,天天就只知道吃。衍莲呢,交出来。”
白鹿,“???”
恼了的白鹿,霎时发力,朝顾之川顶撞而去,把他掀翻在地。
随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呦呦”两声完,继续啃草。
顾之川,“……”
雪中仙一摇手,白鹿成了只小白兔,后腿上还系有一根麻绳在顾之川手上。
呵,它不是体型高大吗,在这儿给谁耀武扬威呢。
手里抱着了皮毛柔软的小兔,顾之川满怀恶意地倒着刮了两遍毛,终于在这这只兔子愤怒地掉头,咬他手指的时候,顺毛撸了过去。
白鹿意志坚定,即使变成了小兔,也不愿意给出衍莲。
川川叹气。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
顾之川折了根草,变成木梳,帮它顺毛。
“呦——”
小白兔可能对雪中仙的‘不为难’有异议,发出尖锐的鹿鸣。
“好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要衍莲。”
手下的皮毛软锦缎,做副手围给徐行藏,说不定带着很好看。
“呦——!”
人类的可耻刷新,白鹿投以深刻鄙夷。
“真的,你叫什么叫,不要闹。”顾之川捏住了小兔子的嘴巴,剥夺了它发声儿的权力。
“你是不知道,徐行藏有多可恶。”
“他这家伙嘴里根本没有真话,只会说些好听的来迷糊我,然后等我一着道,就什么都听他的了。”
此招徐行藏百试不爽,哪怕顾之川都已经完全知道仙君的套路了,但还是没有进化出抗药性。姓徐的不会好好儿说话,本来他有什么正常的需求,顾之川会不依呢,但是他就是喜欢,把一个话换着法子,拐着弯儿的来说。
然后,看着人,一步一步地走进他布好的陷阱中,他才会心满意足。
比如他想吃个葡萄,总是要先说自己口干舌燥,食欲不振,又劳累的很,问该怎么办。
这一听,可要吓坏一大个顾之川,又是把脉,又是查看舌苔。等到他都要拟出药方来了,徐行藏又说,吃药太苦,有没有甜一点儿的法子。
不苦的法子是吧。这也难不倒雪中仙。
治疗这种小毛病,他修练多年的灵力给徐行藏过一遍,就能立马缓解疲劳,生津止渴。
而且这种被动疗法,应该很得仙君的欢心,都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儿,只单在那儿坐着,顾之川就可以帮他解决疑难。
但是仙君又挑刺儿说,灵力虽好,但不是长远之道,害怕长期下来,形成依赖,就不好了。总是不如让身子自己恢复的更佳。
说法有理,雪中仙还有办法,提议说食补呢。
当说了不少药膳后,仙君左挑右捡,这嫌不够鲜甜,那怪人家过于浓稠。在排除法,终于做到葡萄身上后,徐行藏支吾一句,也行,就它吧。才终于大功告成。
起初顾之川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总是要和徐行藏兜一大圈,后面学聪明了,反正摸着徐行藏的骨头,就知道他这家伙,记性就那么点儿,排得上号,想要的东西就那么几样,直接在里面来挑,会省事许多。
顾之川理解他,毕竟危宿仙君的来时路,有些过于痛苦了。他平生不相信,什么好事儿能不通过些谋算布局,平白无端地落到他手里的可能性。他拢万事万物于手心,已成本能。
但是,仙君,我们不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么。
我也想要你在乎我,想要你的信任、依赖、与破例呀。
之川不可以是那个独一无二,特别特别的吗。
“所以,我有时,也不是太想那么早的帮他把梦令解开。”
顾之川低头摸着兔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晦暗。
“我有时会忍不住地想,梦令是可以解的,但是我永远是那个王八蛋的弟弟。万一,万一哪天仙君真的一点儿也不需要我了,该怎么办。”
“他人那么好。”
危宿仙君耶。就算是坐在以往相传的故事上,拿星宿的一点儿余辉,都不难引得不知道多少人趋之若鹜,更别说,徐行藏本人长相貌美,性格温和。
只要,我稍微掉以轻心,就有数不尽的混账,来觊觎之川的夫人。
而梦令这个糟心的东西,却给了顾之川首屈一指的优势。反正,罪魁祸首谈广涯,徐行藏是恨毒了他,顾之川万分确定,在徐行藏那儿,魔尊不可能还有转圜的可能。那,仙君只能依赖我了。
谁叫当年谈广涯,要把他的兄弟姐妹包父母在内的,清理的那么干净。
又谁叫当年,徐行藏要帮我逃命呢。
“徐行藏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要想着从之川手里抢走仙君。”
嘴里念念叨叨的顾之川,一个没注意,就拍了下小白兔的头,力道还不轻。
“呦!!!”
白兔蹬腿,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怨恨。
“你点头,你说徐行藏和顾之川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不讲道理的雪中仙,威逼良家好兔。
兔子,“……”
“你说徐行藏以后听之川的话,之川说睡多久就睡多久,之川说他要陪之川,他就要陪之川玩。”
兔子闭眼装死。
顾之川使劲摇晃它,“快说啊。”
“闭嘴,你在许什么白日梦!”
终于,这只小白兔不再鹿叫,而是口吐人言。
“!”
顾之川从地上弹跳起,撒手扔了这个怪东西。
“救命。”
骇然变色的雪中仙,掉头看见徐行藏,抱住了他的腰,蹭了两下。
清冽的葡萄香味沁入肌理,顾之川想都没想,心安感便安抚下了他,“仙君。你帮之川收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