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你在看什么?”
顾之川明显是个多头贪的家伙,既想抱着徐行藏鬼混,又舍不得让杜殷单独过节。
这会儿,他又好奇起,徐行藏手里拿的书写的是什么内容。会是他常常和林明杞一起歪着看的那种吗。
书页被随手撕了一片,团好扔给他,仙君若无其事地看下一页。
泛黄的纸张上是,魔修的修练技法和禁忌。
顾之川,“……”
好了,他有明天的事儿了,先预定好,补好这本一看就是有用的好书。
等顾之川一走。
徐行藏扔下书,拈了两颗葡萄入口,趿鞋下床,出门用灵石砸了抱着月团在啃的小剑灵,“给陆鸣传信,跟他说,等会儿众人燃灯的时候,给我留个位置。”
叶玖摸了下自己那被灵石砸了的脑袋瓜子,碍着砸向自己的是上品灵石,砸的人是徐行藏,就勉强没有计较。
“你干嘛要去?”
危宿仙君往年是一向不参加这种活动的,他嫌弃热闹虚假,说话费神。
“今天我不是叫你去给之川拿衣饰用品吗?怎么是他自己去的?”
徐行藏见这个小剑灵,还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地坐那儿,大爷似的跟他说话,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他干的好事,被自己知道了。
“他!告状?!”
小剑灵睁大了眼睛。
可恶。
可恶!
那个丑陋的小破孩,不就是让他为了自己的东西,往各峰跑了趟吗。他居然为了这么点儿破事,告状!
“没有。我这还看不出来?”
当我是你们两个小蠢货。
“你怎么看出来的呀?”
小剑灵万分不解,就偷了那么一下懒,就被逮住了,以后可怎么好再欺负那个大破孩。
徐行藏冷笑着拍了怕叶玖,催促他赶紧办正事,“不是叫你去跟着剑圣吗?偷摸着跑了回来,又躲懒。”
本来他让叶玖去各峰领东西,本意是想跟环琅境的人知会一声,此后,顾之川就是他的人了。但那些人,不知道是觉得自己不行了,还是说根本没怎么把雪中仙放在眼里,尽拿了些花里胡哨的破烂玩意儿糊弄人。
尤其是平策峰的云传生,竟然敢给顾之川一张绿色的头纱,说是什么照着药王谷服饰颜色来的。
他倒要去看看现在环琅境吹的是哪股妖风,那位云副峰主喜不喜欢绿色。
陆鸣落地惊华峰顶,才跑到殿前就看到徐行藏当着风在咳嗽,还有个顶不了事的小剑灵,在那儿手忙脚乱地给徐行藏系斗篷。
“顾之川呢?”
陆鸣拂开那个一蹦一跳的叶玖,帮徐行藏理好了斗篷。
徐行藏擦掉嘴边的血迹,拿下扶着廊柱的手,“我叫他回药王谷去陪杜殷了。”
“那他就走了?”
陆鸣脸上在微笑。
徐行藏看了他一眼,眉目中也带上了笑意,“钟仙子借住在环琅,中秋佳节,别忘了她的席位。”
“帖子已经下给过钟仙子了,她说现在身上不方便,不便挪动,我就只让人送去了节礼。”
陆鸣暗暗呼出一口长气,面色镇定地伸手给徐行藏搭靠。
“你倒比我周到些。热闹是好,就是难免会有磕碰,到时有三长两短,就不美了。”
钟泠然因为梦令的缘故,不得不择靠近徐行藏的地方居住,以便每日给她送药。同时,为着她身体的缘故,那孽胎又打不得,只好把它生下来,再做考量,现在月份大了,更得仔细些。
徐行藏没等陆鸣再想什么委婉的说辞,自然地搭上了他的手。
他现在需要人,扶一扶,不必多矫情让别人不好做人。
手上的份量一重,陆鸣反而放松了点,“晚上风大,你又不爱热闹,去燃灯干什么?吩咐一声,要不我帮你挂上去吧。”
你要做什么,我无有不听,不要去折腾自己,好吗。
就算你是要去帮那姓顾的找场子,但有吩咐,我难道还能拒绝么。
今天顾之川往各峰跑了圈儿,晚上深居简出的徐行藏就要露面,其中缘由,不费脑子都知道是什么。
“怎么能事事都让宗主代劳,况且我有惊喜告诉大家。”
徐行藏侧头看了下,那个以不着痕迹的占位,帮自己挡风的人,“唔,我跟魔尊定了三年之约,之后三年,清秋教与环琅井水不犯河水。”
“他可为难你?”陆鸣下意识声音急促起来。
从谈广涯手上拿东西,能不付出代价吗?
“陆宗主,在环琅,你先是宗主,再是陆鸣。”而我先是危宿仙君,再是徐行藏。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你的第一反应不该是高兴吗。
我们西境有时间休养生息了。
况且,你这个问话没有意义,为不为难又如何。各人都有各自办不到的事儿,你在环琅境现在确实可以呼风唤雨,强于顾之川许多,但是,在魔尊面前,不一样又是,没被他放在过眼里的东西吗。
我不喜欢,别人否定我喜欢的任何东西的价值。
而人,更是。
陆鸣咬牙受着了徐行藏的敲打,“你打算怎么处置云传生?”
见人上道他也不藏着掖着,对于陆鸣知道他这次去主要是找云传生的茬儿的,徐行藏毫不意外,“他平时怎么样?”
“现在的峰主,没有不敬仰仙君的。”
哦,云传生是副的。怪不说呢。
那就是有些能耐,但是对我颇有微词的那种了。
“我记得有个秘境要开了吧?让云峰主去带带弟子们吧,他若是回来了,有了些成绩,也该让人家劳有所得。”徐行藏眼睛里是温和笑意,“环琅境,不是我的后花园,以后注意点儿。”
陆鸣却是瞥了一下那个道路边,被徐行藏扔了的手帕。上面有暗色的水团,夜色掩映,不知道是不是污血。
他回首应了声是。
却是知道,徐行藏的意思分明是。
环琅境只能是他的后花园。
如果有些花儿实在是不听话,可以剪了,不必留着。
呼应的声音,一定得是听他话的,反对的声音,也不能是真忤逆他的。
他幸苦为之筹谋的地盘上,绝不允许出现有刺向他的刀刃。
这人的偏执和控制欲,不是一点儿病痛就能消磨掉的。陆鸣完全知道,有危宿的环琅境,就是危宿的环琅。
只要徐行藏还在这儿,他但凡喘着气儿,都会保证上上下下令行禁止,无有延误。
但是长夜孤星,如果冷漠,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的冷漠,他偏偏有几分温柔,要照影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