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关林敲响了家里坩锅室的门,娜蒂亚看到关林来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狼毒药剂笔记和草稿。
“我是来给你送水果的。”关林见娜蒂亚这么警惕干脆站在进门的柜子那放下手里的小果切盘,她又笑着看向娜蒂亚,“我看你最近都在坩锅这忙活,是遇到什么熬不出来的魔药了吗?需不需要爸爸妈妈帮你?”
娜蒂亚把坩锅的火调小,“不用了,我想自己研究。”
“好吧。”关林把手搭在门把手上点点头,“不管熬什么魔药都要注意安全好吗?”关林一边说话一边转过身扭动门把手,“其实魔法世界还有很多很多的规则是你们这些孩子不知道,没有探寻到的。需要帮助的时候爸爸妈妈一定是你们的首选。”说完她迈出房门,轻轻把门关上了。
再一转眼就是五年级,他们也没想到阿尼玛格斯的练成对熬狼毒药剂有一定的帮助。虽然,这个“一定的帮助”仅限于西里斯。西里斯的阿尼玛格斯是一条大黑狗,当他变成黑狗形态的时候他不仅性格温和了许多,同意朋友们对他的大黑脑袋上下其手,而且连嗅觉也比人类高出了许多倍,以至于他可以先于娜蒂亚和莱姆斯闻出魔药的不对劲。
许多次,西里斯这条大黑狗正趴在地上被娜蒂亚薅脑袋的时候突然吠叫两声,变成人类形态,三两步跨到坩锅那儿关了火。
“有东西要糊了。”他搅动坩锅里的东西,发现有几根没有溶解的草药紧紧黏着锅底。
引得凑在他旁边一块看的娜蒂亚连连点头称好,等过了会西里斯再次变成大黑狗时娜蒂亚总是感慨,“大脚板,你要是永远当狗就好了。”
西里斯显然对这句话不满意,凑上来咬娜蒂亚的袍子角,却没控制好,在袍子边缘留下湿漉漉的鼻头印和口水印。一旁的詹姆跺着蹄子发出鹿类的叫声,肯定在大笑这个精妙绝伦的玩笑。
而狼毒真正药剂熬成的那天实在是不太平。
刚下第一节课,娜蒂亚就听说西里斯发烧进了医疗翼。来不及自己回休息室放书,她把教材拿给比莉之后就匆匆往医疗翼去。
然后她就收获了一句突如其来的“告白”。刚听到西里斯说那句话时娜蒂亚仍处于懵圈的状态。不为别的,因为这真的太不像表白了。发着高烧的西里斯出了一层汗,几缕长卷发贴着脸颊,像是离了水洼的鱼。因为西里斯还很虚弱,娜蒂亚听他说话的距离很近,他的睫毛似乎都可以扫到她的眼皮。对视的时候西里斯眼里的红血丝和灰黑色的瞳孔,混杂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最重要的是西里斯说完那句话又昏睡过去了。
“西里斯烧糊涂了吧。”——这是娜蒂亚的结论
往有求必应屋走的路上,娜蒂亚把手揣在袍子兜里,埋着头往前走。要说西里斯说的话对她没有影响肯定是假的,她好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西里斯,或者说,她不确定有没有必要回应西里斯。
她习惯了西里斯的随性,习惯了西里斯的恶作剧,习惯了生日祝福的拥抱,习惯了圣诞信件的亲昵,习惯了共享回忆、共享时间,习惯了落款的“无尽爱意”……
娜蒂亚把自己陷进有求必应屋的一堆抱枕里,盯着墙上的各种照片纸条出了神,然后突然瞥到一张折了角的狼毒药剂实验草稿。
说起来也是凑巧,正是这一次实验,狼毒药剂被熬制出来了。
在等待狼毒药剂检测的几天里,西里斯身体好转,他像是已经忘记了自己说的话,和她的日常相处和以前好似别无二致。
满心焦虑等待狼毒药剂检验结果的娜蒂亚见此也没再纠结于那天的“意外”,更加认定了之前的结论,只是暗自决定把这件事深埋心底,不对别人透露半个字——包括西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