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大变,似是想起不久前坊间的那些传闻,一时间表情各异。
最前排那弟子愣了片刻,恼道:“你这魔头,休要胡说八道,玷污扶清仙君的名声!”
“我不过是在追求他,何来玷污他的名声。”裴魈道。
追求?!
一个魔头,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公然扬言在追求一个仙君,这简直,这简直不可理喻!
“你……”众人震惊,“你这魔头简直痴心妄想!扶清仙君才不会…才不会与你……”
“本宫主今儿是来求爱的,不是来打架的,”裴魈耐心耗尽,皱眉道,“你们,派个人去通传,别叫我砸了你们门前这破结界!”
提到结界二字,裴魈语气不禁重了几分——寒鹫宫百年修成的结界被柳叙白砸了的帐他还没跟他算呢,修补结界花费了他那么多精力修为,若不是季扶清当下住在这里,他定要砸了柳叙白布下的这破结界。
眼观这魔头脾气好不过三分钟,思量之下,众弟子间还是派了一人前去通传。
彼时苏卿禾正在厢房二楼凭栏品茶,听闻弟子慌慌张张扭扭捏捏通传了此事,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苏卿禾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半晌,冷道,“不必管他,他不会做什么的。”
“可是……”那弟子似欲言又止,“可是那魔头说要砸了青云峰的结界。”
“他不会。”苏卿禾的茶杯在桌上磕了两下,转而笃定道,“既然摆出了追求者的姿态上门求爱,他必然不敢砸了我的家,或者在我的家门口对我的弟子们做什么。”
苏卿禾望着那个弟子,话锋一转道,“但是你们不必手下留情,尽可使出浑身解数对付他,权当让他陪你们练练功好了。”
弟子闻言原本悬着的心,悬得更高了。
——我们胆子是有多大敢拿这号罗刹当陪打?
小弟子苦着一张脸回去,其余弟子见他一个人回来,不觉低声询问季扶清是怎么说的。
小弟子偷眼瞧了眼裴魈,声音压得更低,“扶清仙君说,叫我们跟这魔头过过招,权当练练功好了。”
其余弟子:“……”
众弟子愣怔的当口,远处一道身影忽而执剑而来,杀气腾腾,朝着那抹黑影便刺了过去。
众人定睛望过去,竟是他们最小的师弟,於墨阳。
於墨阳身着一袭素净的弟子服,手执长剑,马尾用一根金色绸带高高束起,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恨意沉沉,从未有过的暴戾。
於墨阳朝裴魈刺过去,招招直击要害,动作里大有一种分分钟要与之同归于尽的气势。
众弟子望过去,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为这小师弟捏了一把汗——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於师弟只怕是……
然裴魈见人冲过来,眉头微微蹙了下,只不耐烦的微一抬手,於墨阳未近身便被一股大力拨到了一边。
动作随意,有种藐视一切的敷衍。
於墨阳从地上起来,眼睛发红,提着剑便又上前,裴魈心不在焉往青云峰里面看,待於墨阳贴过来,便又随手挥下,将人扇到了一边。
往复几次,裴魈颇有些不耐烦,甚至淡淡吐出来一句评价:“根基太弱。”
众人:“……”
於墨阳彼时精疲力竭摔在地上,身上却没什么大伤。
挑衅到如此地步,尚且没有被怎么样,看来这魔头今日过来确实不打算开杀戒。
众人见跳得最高的於墨阳尚且不会没怎样,也纷纷蠢蠢欲动起来,思忖间,前排一弟子执剑上前,朝裴魈冲了过去。
此弟子入门最早,修为术法在一众弟子中属佼佼者,而今执剑上前,裴魈不似方才那般敷衍,倒真真同他对了几招。
也只是几招,那弟子便被裴魈从空中挥掌摔了下来。
裴魈垂目望着他,吐出来一句评价:“招式花哨,心态浮躁。”
话音未落,另有两个弟子提剑上前,“接招吧!”
……
有一有二,有三有四,后面一个接一个就收不住了。
既然不会被狠揍,不会有生命危险,能跟这样深不可测的大魔头过上几招,何乐而不为?
接下来一连几天,裴魈在这青云峰,想见的人一面都没有见到,反倒一群毛孩子开始在他跟前排着队讨打。
裴魈本就不是多耐心的人,如今这群菜鸟得了乐趣似的,天天过来缠着他,裴魈心生烦躁,后面直接在青云峰门口设了个结界,任凭那些弟子再挑衅,只取了纸笔在结界中心无旁骛写情诗。
几天蹲守下来,虽没见到人,他却大致套出了季扶清的厢房的位置。
当下写完情诗,折成蝴蝶,念诀后那蝴蝶便如有生机,直接往苏卿禾的窗子里飞。
蝴蝶落到苏卿禾肩头,变成一纸情诗。
苏卿禾读着那些酸掉牙的情诗,又恼又怒,忍不住扯了纸张出来回信骂他。
骂他的回信飞出厢房,落到他手中。
裴魈在结界中读着回信,明明是骂他的,却笑得温柔多情,一脸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