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禾坐起来,忍不住又扭过头来打量他的装扮,“你怎么穿白衣服了,不是不喜欢吗?”
“不是你想看吗?”裴魈无所谓道。
苏卿禾否认:“我没有。”
“好看吗?”裴魈问。
“……”苏卿禾有点不想继续这个奇奇怪怪的对话,“…还行。”
“我好看还是你那个师兄好看?”
“……”苏卿禾忍无可忍,“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裴魈轻笑出声,没再言语。
苏卿禾望着那张危险的漂亮面孔,心里重新不安起来——应该不是他自作多情吧?这傻狗好像真的越来越不正常了。
二人从客栈离开后,裴魈直接预备着将人带回寒鹫宫,行至郊野,途中却生了变故。
苏卿禾正拿着水囊喝水,突觉身后劲风逼人,被一旁的裴魈拉着闪身躲开后,竟是昨日已经被裴魈杀死的那只胡狼妖。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死了么?”苏卿禾惊道。
裴魈揽着他浮在空中,那双狭长漂亮的眸子里也闪过几许惑然。
裴魈盯着那东西看了会儿,随手捏了个结界将他护住,只身朝着那胡狼妖飞了过去。
苏卿禾待在结界里观战,不觉微微蹙眉,有点不对劲。
这个妖精较之昨日有点不对劲,才短短一天而已,此妖物攻击力强了不止一个等级,出手狠厉决绝,招招杀机,功法路数与昨日全然不同。
——又或者说,根本没什么招数可言,他的每一次攻击依靠的都只是体内强大到可怖的能量。
那胡狼妖攻击性强,瞳孔却是涣散的,身上没有半分生气,更像是一具被什么东西操纵的傀儡。
昨日裴魈收拾这妖精,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今日这妖精竟能跟裴魈打个平手,甚至略占上峰。
二人从白昼斗到黄昏时分,裴魈早已筋疲力尽,硬撑着一口气在跟那怪物打。
那袭白衣上早已血迹斑斑,苏卿禾皱眉,不禁道:“这东西不太对劲,你别打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裴魈看他一眼,只道,“不想看就先睡一觉,睡醒了我带你回家。”
苏卿禾看着他身上越来越多的血渍,心里气不打一出来。
睡你大爷睡!我心是有多大这会儿还能睡得着?
“哎,你别打了,你都受伤了……”
苏卿禾想凑过去些,那结界却坚固异常,他出都出不去。
那怪物跟裴魈斗了几个时辰,动作也渐渐迟缓起来,脖颈处被裴魈手中弯刀切开,脑袋歪歪挂在脖子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突然之间,那怪物仿佛受到召唤,动作片刻愣怔后,直接向西南方逃去。
裴魈欲追上去,身后却不知从何处突然飞来一样暗器,苏卿禾睁大了眼睛,惊道:“小心身后!”
然,为时已晚,一枚钉子状的东西从裴魈身后刺过去,贯穿了他的胸口,胸口血流如注,殷红的血将本已血迹斑斑的白衣染得越发红。
早上白衣胜雪宛若天神一样的人,当下单膝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颤。
裴魈捏的结界同他本身息息相关,当下那个结界仿佛也终于维持不住,缓缓褪了去。苏卿禾从结界中跑出来,将那人直接抱在了怀里。
裴魈整个人身体压在他身上,一呼一吸间,都是血腥味道。
裴魈看着他,对上他的担忧的视线,只是扯起嘴角笑了下,声音里带着一贯的冷淡刻薄:“白色果然晦气,就不该…听你的。”
苏卿禾抱着他,望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色,也仿佛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不喜欢白色。
一颗心拧在一起,突然皱得发疼,苏卿禾将人扶起来,“我带你走。”
裴魈扭头看他,“为什么不走?”他说,“你现在逃走,我没力气追你。”
“你想死吗?”苏卿禾没好气,“别说话了。”
裴魈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唇边掀起一抹微凉笑意,“……还你算识时务,你若敢跑,下回等我将你抓回来,我便直接将你关进地宫里,用链子锁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些……”
苏卿禾忍无可忍刚想骂他几句,却只觉肩头一沉,那人直接栽到了他身上,终于没了意识。
苏卿禾将人带回客栈,正欲想办法联系少风,窗外一道青光闪过,随后,一道久违的身影现了身。
来人一袭青衣,眉目冷淡,仙气飘然,正是柳叙白。
苏卿禾大喜,“师兄。”
喜来不及上眉梢,表情先黯了下来,“师兄,你见多识广,他的伤……”
柳叙白施施然站在窗边,一双浅茶色的眸子定定看着他,半晌,答非所问道:“你要不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