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市条件落后,许多土路都没有安装上监控设备,这给路面监控调查的排查增大了难度。幸运的是,现场的矿泉水集装箱上提取出了犯罪嫌疑人的指纹,很快锁定对象——
安起建筑公司的一名外包工人,名字叫徐树。
警所办公室里,严锋转动圆珠笔在空白的草稿纸上写下三个名字,
徐树,安起建筑公司的外包工人。
任来,安起施工队总负责人。
王章全,夜无眠会所的高级客户。
几个身份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此时被串联到一起,严锋眼神深了深,思维却仍旧定格在他向许一冉追问线索时铁铮铮的承诺上。
他说,他会尽全力保护证据提供者的安全。
说出去的话还不到半天,那女孩就被当街绑走……
他闭了闭眼,主观试图驱散思维中出现的沉闷阻塞。
多年刑侦的习惯让他开始侧写犯罪分子的心里状态:嚣张的、穷凶极恶的、有恃无恐的……这恰恰是最难对付以及最难保障人质安全的一类,等等……他又想起来一个词——
狗急跳墙。
绑架的方式种类有很多,但对手偏偏选择最容易出错的那一种,可见这次行使犯罪对他们而言也是迫不得已或是迫在眉睫之事。
为什么?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严锋深吞了一口气陷入沉思,他们的调查一定……一定触及过对方的致命点。是什么呢?
片刻。
严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问旁边陈松:“许一冉提供过的大巴司机车牌号,你调查的情况如何?”
陈松一愣:“那只是个普通的货车司机,跑云川市和周围其他几个临海城市的中长途。我们去调查过货车内存放的货物也都没有问题。”
不对。
严锋道:“把这辆车行驶记录和固定停靠点都调出来,我要看。”
陈松不赞同:“我们应该先调查面包车行驶过的监控记录,救人迫在眉睫。”
严锋定定看向陈松,声音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冷厉:
“那一定不是普通货车,先查它。”
*
嘟、嘟嘟——
您好,您拨通的电话已经关机……
这是陈几默给许一冉打的第三个电话。他低头手指滑动手机界面到通话记录上,
除去第一个电话拨出去有六七秒的等待,后面两个电话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就好像是因为他的电话,对方才选择将手机关机。
“别看了,她肯定是不想接你电话,故意躲你呢。”
话是陈几默身边的一个双手插兜模样拽拽的小青年说的,他在旁边等车,也瞧见陈几默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往外打。看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翻手机,他忍不住安慰:“没事的哥,我上个月也刚分手。”
陈几默不明所以,看他一眼发现不认识后转了个身往远处走几步。谁知对方又挨挨凑凑过来,手从兜里伸出来拍拍他肩膀,“同是天涯沦落人,兄弟你不用害羞,我不嘲笑你,真的。”
陈几默错开一步,不动声色抖掉他靠在他肩膀上的手。
青年尴尬将手收回来,摸摸鼻子:“不过兄弟,我是过来人,知道你的情况。听哥们一句忠告,别自欺欺人,真的。她连电话都故意挂掉后关机,妥妥冷暴力,和不喜欢你的人勉强相处,只能是白白遭罪。”
“谁说她是故意的?”
“啊?”
陈几默:“这是我和她约好的时间,她让我在这时候给她打电话。”
这是好像有些不对。
青年挠挠头:“你和她认识多久了?那她是会故意爽约不接电话的人吗?”
陈几默默了默:“……三天,不过我感觉她不是这样的人。”
青年掏掏耳朵:“三天?三天!你是被耍了吧?!!”
“我信她。”
陈几默声音微冷。虽然认识只有三天,可他信她。他能感觉到他与她身上有着跨越时间与空间的熟悉度,就像她曾在他面前直言她的重生,她也信他一样的信她。
她说了,他信了。
简单自然,像是喝水一样。
青年不理解,青年大为震撼。
不过陈几默的坚定也让他有点犹豫:“那不会……是出事了吧?”
青年想起中午时候刷新闻刷到的报道,翻出手机给陈几默看。是一则高中女学生在汽车车站被当街绑架的新闻,配图只有一位泣不成声的母亲,还有她身边散落的矿泉水以及一个碎掉的发卡。
陈几默只看了一眼,呼吸好像在须臾间停滞。
他见过这个发卡,这是她一直带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