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冉实在瞧不出,这样的表哥为什么会在九个小时后自杀。
她试探问道:“表哥……你明天还赚钱吗?”
霍文武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瞅她:“这不是废话!”
许一冉:“……”
终于在晚上七点的是,小诊所迎来了第一位病人。
是一个父亲带着他七岁的儿子。小男孩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地走进诊所,掏出好几本漫画书还要递给许一冉:
“可以给漂亮姐姐看。”男孩笑容甜甜。
只他一开口,嗓音沙哑不说还伴着康康康的咳嗽声。
霍文武简单测了体温和呼吸,“支气管炎,得打针。”
小孩子吸收慢,一套吊瓶算下来拢共要两个多小时。那几本漫画书,分明是他父亲送他时的有备而来。
父亲将儿子交给霍文武后就离开了,他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在这里好好听霍大夫话。”
街坊邻居,都是熟人,没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这段时间,许一冉百无聊赖,霍文武因为爬山爬累了要休养生息,也不怎么离她,时不时嘴里还哼着超级难听的歌曲。许一冉便捂着耳朵警惕着外头,可透过诊所的大门,外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一直到晚上快八点的时候,外头街道处的路灯亮起来。
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瘦弱的小青年一瘸一拐地往诊所这边走过来。许一冉老远就看见他,惊地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
程高,他怎么还是过来了!
许一冉赶紧跑出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程高,你家老大呢?”
程高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老大?老大先回家了啊!”
许一冉问:“你还是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 ?”
程高后退一步:“好家伙,你怎么知道?”
他瞪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你就是今天杨莉说的那个奇怪的女孩?”
“杨莉没和你们说我说的事情吗?”
“她说了啊,不过我们都当你是信口雌黄的玩笑了。毕竟今天放假,老大和我又没去学校,姓卢的那个崽种再怎么找事还能追到家里不成?”
“不对!”他突然抱头,“我就是今天上托管班出来时候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的。”
“老大还跟我是一个班!”
“要遭!你不会说的都是真的吧?”
“废话!”
许一冉简直忍无可忍,她问程高要了培训班地址的电话,对他道:
“你腿上有伤,就在这里打电话报警,我过去看看情况。”
“还有,你在这里别走,陪着我哥,多和他说说话。”
她将程高推进诊所里。
前一句程高还能明白一点,但后一句他是没理解。他急着要报警的事情,加上心焦老大那边的情况,便将许一冉的嘱咐抛掷脑后,想着得快些换药,然后也过去看看情况。
霍文武对于自家老妹这样一阵风一阵火的举动是早就习惯。
他招呼一句:“哟,你终于准备回家接受老妈的狂风骤雨了?”
风中传来表妹含混的声音,他以为她是应了一声,便也没再管,专心处理起程高的伤口。
从楼梯上摔下去本来最多是个骨折,程高没有骨折,他只是软组织挫伤,这本来养一养就好也用不着喷药。
但谁叫程高倒霉,摔倒的位置刚好放了几张粗糙的青灰色麻袋。这应该是装货卸下来的垃圾,麻袋上粗糙的纹理在混乱地磕碰中几乎划烂了程高整个右腿的大腿肉。
大腿侧面血糊的一片,裤子都染上了褐色的血痕。
上药时候,程高嗷嗷直叫。
霍文武看他一眼:“没事,皮外伤。”
他上好药,抬头时发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他斜靠在门口,微微佝偻的脊背却几乎将外头所有路灯照射过来的光亮都给挡住。
他抿唇,又对着程高道:“上好药了,别鬼嚎。喏,这个二维码扫一下,把钱交了就可以走了。”
程高一心付钱,他没有注意,刚才还在给自己上药的霍大夫已经走至门口,对着门口的男人道:“去二楼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一会单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