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花压根没将这两个小孩子放在眼里,反倒是站在她身侧的女儿李莲,一脸神气的走上前。
李莲今年十岁,因为从小吃得好,所以比同龄人还要强壮,站到跟她同岁的秦喻之面前,还能比他高出半个头来。
“呵,我娘说的又没错,来学堂教书还打扮得那么好看,一看就是不要脸的狐媚子。”
李大花贪婪好色,是个不安分的主,平日在家时,对自己的夫郎也是动辄打骂,而做这一切的时候,都当着李莲的面。
李莲非但没有厌恶自己母亲的做法,反倒认为这样是对的。
她说着,故意用力推了秦喻之一把。
秦喻之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小手摩擦地面破了皮,“啊,好疼。”
“十六哥。”秦明珠惊呼,连忙跑到他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李莲,你们是一起上学的同学,怎么能对自己的同学动手。”秦桐澈面上露出了少见的怒意,上前将秦喻之扶起来,低头查看他的情况。
别人怎么羞辱他,他都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可欺负到了他的弟弟妹妹头上,他就不能坐视不理。
他可以被羞辱,他们不行。
面对秦桐澈的训斥,李莲面上毫无惧色,她一脸坏笑地看向秦桐澈,道。
“夫子,我只是跟喻之弟弟玩闹而已,谁知他这么不经闹。要我说,身为男子,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里带着,上什么学,学了又能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盘算如何嫁个好人家。”
说到后面,李莲不怀好意的目光瞥向秦桐澈。
她话里话外,丝毫没将秦桐澈这个夫子放在眼里,半分尊重都没有。
一个男人教书,能教出什么名堂来。
“是啊,莲莲说得对,要我说秦夫子你也是,你瞧瞧你自己,是有学问了,可你的妻主还不是要你出来抛头露面赚钱,还不如我家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被我好好养在家里。”李大花在一旁跟着附和。
周围还有几个送孩子来读书的村民,见李大花跟她的女儿一起咄咄逼人,忍不住开口劝解。
“好了好了,都是误会,孩子们读书要紧,大家快点送完孩子,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是啊是啊,孩子们读书最重要。李大花,你也少说几句,村子里好不容易有一个能教书的夫子。你要真看不上秦夫子,你就让你家李莲去镇子上读书呗。”
其他人希望秦桐澈继续在村子里教书,这是她们现阶段能给孩子最好的了。
一听去镇子上读书,李大花脸色沉了下来。
镇子上的学堂,每个月的束脩费至少五两银子起步,还不包括笔墨纸砚那些学杂费,她只是一个村里的屠户,哪能赚得了那么多银子。
送李莲来秦桐澈这里读书,便宜也是其中之一。
“孟书兰,这里有你什么事,我家李莲乐意在哪读书就在哪里读,而且在这里我也是交了钱的,轮到的你在这说三道四。”李大花面露不满,强词夺理。
孟书兰不想跟这种人过多纠缠,冷哼一声,低头拉着自己的孩子走到一旁。
李大花见状,很是满意,前几天屁股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她今日定不会轻易放过秦桐澈。
“秦夫子。”她色眯眯地搓了搓手,“要不你让你弟弟给我女儿道歉,我就原谅你如何?或者……你亲自……”
“道歉?”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了李大花的话。
李大花听到声音,像是应激了一般,警惕地朝着后面退了好几步。
只见楚宁歌面带微笑,眼底却是无尽的寒意,她一步步走进学堂,每走一步,连带着周身的寒气都朝前逼迫了几分。
“妻主?”秦桐澈见到楚宁歌进来,整个人愣住。
他以为楚宁歌送他们来学堂之后就离开了,没想到她还在,看她的表情,似乎刚才学堂中发生的闹剧,她都看到了?
“你没事吧。”楚宁歌扭头看过去,递给秦桐澈一个柔和的眼神。
秦桐澈摇了摇头:“我没事,但喻之的手受伤了。”
秦桐澈拿帕子将秦喻之手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可秦喻之手心依旧火辣辣的疼。
秦喻之才刚才一直忍着没哭,现在看到楚宁歌来了,心中的委屈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喷涌而出。
“家主姐姐,呜呜呜,好疼,手好疼。”秦喻之再也忍不住了,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能给自己撑腰的大人。
其实他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在宫里时,被宫人欺负哭泣,只会引得他们兴奋,反而对他下手更重。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哭,是最没用的东西。
因为无人怜爱,无人心疼。
可是现在,他特别想哭,想扑进楚宁歌的怀里,一点点诉说自己的委屈。
楚宁歌见秦喻之眼泪簌簌地落下,心里心疼。
“喻之,谁刚才欺负你了?”楚宁歌说话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秦喻之抬手指向李莲:“姐姐,是她,她不仅对九哥说难听的话,还用手推我。”
李莲真的很粗鲁,不仅说话难听,还喜欢动手动脚,跟她的母亲一样,都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哦,原来是你。”楚宁歌特意拉了一个长音,笑意盈盈地看向那个站在李大花身后,身材略胖的小姑娘。
这是李莲第一次见到楚宁歌,只觉得对方身上气势骇人,让人忍不住害怕。
可面对秦喻之那个小土豆的指认,李莲心中的生气又占了上风。
李莲表情嚣张,带着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强词夺理道:“切,我只是轻轻一碰,谁知道他那么脆弱,一碰就倒,我没追究你碰瓷,你倒还反咬我一口,当真是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