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覆水,下下签。
碧若金鳞放碧漪,暗遭罗网四边围;思量无计翻身出,命到泉关苦独悲。
不用僧人解,安杏花就知道不好,她与那僧人说是给女儿求婚事,僧人解签,告诉她:“屋下安身,祸从天降,早觉先防,免遭其殃。”
意思就是让安素雪早早提防,免得遭殃。
安杏花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和算命先生所言不谋而合。
“你想啊,算命先生说了,你命里带贵人,既然你是如此重的命格,难免会被小人觊觎,所以要多加小心。”
不管安杏花说什么,安素雪都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称是。
安杏花忧心的不止这些,她害怕那些媒人碎嘴子,将女儿八字不好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恐怕亲事更加难寻。因此,她耳提面命道:“安安,娘知道你不信这些,但这都是为了你好,只要找到你命中注定的贵人,一切危难和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你答应娘,好好的和他们四个相处,成不成?”
之前安素雪是不情不愿,安杏花是她亲娘,哪能看不出她敷衍。但现在不行了,安杏花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亲娘哭成这样看,安素雪只能满口答应下来。
“安安啊,那你看着娘的眼睛,告诉我,你会真心对待他们四个,直到找出那个贵人为止。”
这相当于让安素雪发誓。
哪个当娘的不希望女儿好?安杏花眼里盛满了泪水,握着安素雪的手,直到看见安素雪郑重的点头。
“娘,我知道了。”
……
在陈家这些年,安素雪安分守己,懂事能干,就是不想拖累安杏花,不想成为旁人口中的拖油瓶。
但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成了母亲的心病。
坐在药柜前收拾药箱,她垂着眸子沉思,许久之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药箱合上,走出医馆,朝着谢府去了。
“安大夫今日来的早。”
刚走进正院,迎面碰上了红袖,她掩唇说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意在指责每次谢府请人都要等上许久。
可惜了,安素雪并未听出来她的意思,她正紧张的拽着药箱带子,为接下来该怎么做而忧心。
安杏花觉得谢公子最有可能是那个贵人,让她来谢府时候多照顾谢公子的情绪。
“娘,怎么照顾他的情绪?”
有过两任丈夫的安杏花最有发言权,娓娓道来。“娘跟你说啊,拿捏男人,其实很简单的……”
虽说安素雪已经成年到了可以成婚生子的年纪,可她着实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当正房的门打开请她入内时,她心虚的差点踏空台阶。
“安大夫,小心。”站在门口的添香扶了她一把。
“谢谢。”
添香笑着道:“安大夫客气,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安素雪来的时候,谢骧不喜欢旁人在场,因此等她进去后,添香立刻关上房门。
明明每次来都是如此,可今天那声关门声吓的安素雪手哆嗦了一下。
“你在害怕?”
谢骧就坐在半开的窗户边上,手上拿着一卷书,此刻侧头看过来,日光只照在他半张脸上,另外半张脸隐在暗色里,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没有的。”安素雪低垂着脑袋迈步走到他身侧,深呼一口气镇定下来,像是以往那样询问,“谢公子,近日可有不适?”
其实她应该问腿上是否有感觉,但安素雪是个心善的姑娘,怕提及他的痛处,便换了说法。
“还好。”谢骧答。
安素雪打开药箱将东西一一拿出来。
谢骧饶有趣味的看她。
明明刚进来时候紧张窘迫完全是妙龄少女的模样,但一碰到药箱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眉眼温柔冷静,宛若普济众生的观世音菩萨。
鸦羽似的睫毛低垂,她拿出银针,准备好后便蹲在了谢骧腿边。
挽起男人的裤腿,柔软温暖的指腹像是羽毛,划过谢骧的肌肤,又带来熟悉的痒意。随意搭在扶手上的大手收紧,腿也不由自主的绷起来。
谢骧不良于行没多久,每日又有人按摩,身上依旧是有肌肉在的,紧绷之后,摸起来硬邦邦,安素雪手指点在他穴位上,柔声道:“放松,免得一会不好入针。”
帮忙按了一会,感受到他放松下来,安素雪起身去拿银针,只是她刚转过身,就被人攥住了腕子。
轮椅上的青年眸色沉沉。“安安,你对旁人也是如此吗?”
“谢公子,你、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