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朱红漆大门合上,隔绝外面探究的视线和各种嘈杂之声,越往里走越是静谧,甚至来往的丫鬟们俱是一言不发各忙其事。
那仆从低头走到二门处,禀告道:“添香姑娘,安大夫不在。”
“怎么会不在?出去看诊了?”
幸好仆从多打听了一嘴,道:“听说是安大夫的弟弟不见了,他们一家都出去找人了。”
添香如实禀报。
“她有弟弟?”
谢骧捧着茶盏,屋里窗帘拉开一半,黄昏的光亮照进来,低眉浅啜的年轻郎君好像都少了几分戾气。
“是,奴婢曾见过一次,约莫两三岁的样子。”添香知道谢骧待安素雪不同寻常,便多说了两句。
“安大夫是跟着她母亲嫁来的陈家,随母姓。”
“同母异父。”谢骧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添香看了一眼红袖,红袖朝着她摇头,示意莫要接话。
他们主子身份特别,曾经和那些手足亲密无间,即使不是一母所出也一视同仁。
可结果呢?
主子应当是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果然,谢骧声音阴冷。
“为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这般焦急?”
屋里安静的针落可闻,添香紧张的咽口水,好像明白主子为何突然发怒了。
片刻后,谢骧放下杯盏揉着额角,闭眼道:“去将李昌叫来。”
红袖惊讶,添香则是目瞪口呆。
谢府里看似只有几个护院,实际上暗地里藏了不少人保护谢骧安危。李昌乃是那些人的头目,身份地位不同寻常。
很快李昌就来了,他面色紧张,认定谢骧派他有要事去做。来的路上他左思右想,觉得主子很有可能想趁乱浑水摸鱼,报仇雪恨。
因此一进屋,李昌立刻跪在地上,一脸虔诚。
“李昌谨听殿下教诲。”
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跟随。
表完忠心,他低垂着脑袋等待主子吩咐,是要召集人手还是先悄悄回京?
“李昌,你去办一件事。”
李昌握着剑柄,燥热从手心开始蔓延,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李昌知道他们主子看似颓靡,实则身体里流淌的真龙血脉总会醒来。
“是,请殿下吩咐!”
“去找一个孩子。”
“是,李昌定不辱命!”
激烈的表完忠心才觉得哪里不对,他抬起头面带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主子应当有自己的安排,或许这个孩子是重要棋子。
“添香,你告诉他那孩子长什么样,去吧。”
出了房间,添香开始描绘孩子的长相,末了添了一句。“是安大夫的弟弟,和她长的有三分像,尤其是眼睛,都生的好看。”
“等等,安大夫的弟弟?”李昌热血凉了一半。
添香把今日发生的事情描述一遍,李昌剩下的另外一半也凉了。
他苦涩无奈道:“好,我这就带人去找。”
杀鸡焉用牛刀。
心里这般想着,不免就有些懈怠。他刚走回后院护卫住处,有个小丫鬟急匆匆的来了。
“公子说,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人,否则自去领罚。”
小丫鬟说话声音软乎乎的,但听在李昌耳朵里却犹如炸雷。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当真是安逸久了忘了谢骧的性子了。
“你们几个,跟我出去找人。”立刻点了几个好手离开,剩下的继续留在府里保护主子。
……
“主子,李昌带五个人走了。”
手下都是能人,五个足以。
谢骧淡淡的嗯了一声,让红袖再续壶茶水。添香过来放刚出锅的糕点,将那几碟未动过的撤下。
“主子莫要担心,李昌肯定很快就找到安大夫的弟弟。”
谢骧无动于衷。
一个不曾见过面的孩童罢了,丢了与他何干?
他就是厌烦这些事情绊住她的脚步,替她解决后她便能过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