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干嘛呢?!”
李闹突然扯开嗓子,众人齐刷刷转头——不知何时,李男开了阳台门,两手撑在围栏的水泥台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抻长了脖子左右张望,仿佛一不留神就能栽下楼去。
“你踏马疯了吧?!”李闹揪住他后领往后拽。
两人在狭小阳台扭成麻花,衣襟摩擦间拉链扣叮铃作响,李男肩上的背包更是差点甩飞。
李玉的尖叫卡在喉咙口,祁刈钳住两人衣领时,孟月倚着门框凉飕飕道:“要死死远点,别溅我一身血。”
“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扔下去?”祁刈的手指关节用力的发白。
李男趁机挣脱,指着隔壁冷笑:“做贼心虚说得就是你!”
李闹撞开祁刈,阴沉着脸回了屋。
陈成往门内挪了两步,故意不去看他,脸上难掩轻蔑。
“解释。”苏末声音不大,周遭瞬间死寂。
李男猛地拍打水泥台面:“那就要问问1904的左邻右舍在怕什么了!”
孟月凑过来看了看,对面阳台近得能看清瓷砖纹路,给人的感觉只要一伸腿就能跳到隔壁去。她恍然大悟地向身后的李闹、陈成投去两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李闹虽板着脸,但细究之下就能发现脖子以上正在升温。陈成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一时间阳台上人头攒动,刘池手机测距仪发出“滴”一声,身旁的李玉便读出了结果:53cm。
刘池将手机屏面向众人。
李玉不觉惊叹:“原来……还真是……翻窗比开门快。”
这又给李男抓住了机会,“早说就不折腾我了,吭哧吭哧忙活半天,累死我了都!”
孟月指着门扣:“无非就是把开密码锁改为撬门,你以为呢?”
李男一口气没上来不得不闭了嘴。
这当头,苏末和祁刈的注意力都在这方寸之地。
“脚印。”苏末打破七嘴八舌的空气,指尖掠过围栏台面两处灰印。
孟月靠阳台左侧,刘池、李玉靠右,两边围栏台上都有深浅不一的灰色印迹,应该是有人从隔壁跨过来时踩在上面留下的鞋印,但并不显影也不完整。
李男笑着捅破了窗户纸,“这个简单,谁急了就是谁。”
只见李闹陈成互看一眼,两张脸上阴晴不定,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孟月佯装轻松地看向两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李男谄笑道:“让他们比对一下就知道了。”
李玉犹豫地道:“两边都有,是不是说明两边的住户都翻进来过啊?”
李闹终究是按捺不住,“我就不能来看看嫌疑人房间吗?”
祁刈问:“你怎么知道嫌疑人住你隔壁?昨天,池哥没有说过房间号。”
“很难理解吗?池哥和我……们,是一起进的电梯,他搬着个衣柜,想不引人注意也不可能吧?”
“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池哥的雇主住1904。”
李闹只能点头承认,随之而来的是各种不信任的神色反应,毕竟隐瞒讯息又被发现也算做贼心虚的一种表现。
刘池摸着脑袋想了想:“我怎么不记得你俩是和我一起上得电梯?”
陈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大叔,你搬着个衣柜,不记得也很正常。既然你搬的衣柜里有尸体,雇你搬家的人就一定有问题,来看一下也合情合理——”
“个屁!”李男激烈地怼回去,“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有通知我们大家吗?鬼鬼祟祟不就是心里有鬼?”
“谁鬼鬼祟祟你找谁去。”陈成轻飘飘地揭过去,“我可没说是我。”
言下之意是把翻窗的责任归到了李闹一人身上。
李男拍手称奇,“好好好,”对李闹,“小子,你认吗?”
“我认。”
“……”
你小子突然变得这么有责任心了?就因为陈成帮你说了句话?
“我又进不了屋,反而证明我最无辜。”
“那也不能这么说。”陈成站在阳台进门处,鞋尖碾过门槛凹槽,“谁知道这个门锁是在你来之前还是之后上得锁?你完全可以进屋后再锁上门窗从正门走。”
“你就没问题吗?护栏两边都有鞋印,你怎么证明你没翻进来过?”
陈成抬脚,露出鞋底特殊防滑纹,“你们可以看看,窗台上的鞋印跟我的一不一样。”
李闹朝后扬了扬脑袋,笑了两声,“我不觉得你能蠢到留了鞋印还不换鞋。”
陈成史无前例地冲他莞尔一笑,“你说得对。”
不止李闹,其余各位也都愣住了,不知这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陈成踱到阳台右侧,指着隔壁道:“搜查我家的时候,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才是清白无辜的那个。”
李闹怔了一怔,脸上打了一层石灰膏,“好,那我拭目以待。”
两人一唱一和,又是帮腔又是指摘,有那么一瞬间,祁刈都怀疑他俩是在演“倒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