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香烟的火星,比一般情形下要显眼得多。”
经苏末提醒,这才让好些人回忆起张宇没跟他们一道去洗手间的原因。至于其他人怎么就忽略了这茬——
祁刈道:“我检查过了,地上、垃圾桶都没有烟头,张哥身上的烟盒也不见了,也就是说——”他刻意停顿了去看苏末。
苏末也就接了下去,“是凶手处理过了。”
孟月恍然一笑,“是这样了。凶手杀完人之后带走了烟,为的是让我们淡忘张宇当时是站在这儿抽烟。凶手是靠烟头的火光锁定的张宇的位置。”
自打李闹从洗手间出来,就没露出个活跃的脸,如今就着这张沉脸道:“说不定抽剩下的烟还没来得及处理,正在我们某个人身上。要不搜下身吧。”
李男立即跳出来:“小子!怀疑谁你就直说!”
李闹盯了他一眼,撇开,只看走廊尽头,“不用怀疑,一个一个查就是了。”
孟月冲李男笑道:“你好像很怕搜身啊——”
李男情急之下话也说不利索了,“我警告、告你啊……你别、别、别血口喷人!”
孟月顺势道:“那就先搜你吧?毕竟只有你表示了反对。”
李男怒目圆瞪,指着孟月说不出话,旋即两手一踹,把长裤的里兜一股脑地翻了出来,身上的深灰T恤倒是没处可藏。“搜搜搜!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来陷害我!”
李闹真就过去,不只裤兜,腹背、屁兜、脚踝也都摸索了一遍,然后站到一边,对众人摇了摇头。
如此一来,李男更有道理了,“怎么样?是不是该跟我道个歉?”
孟月伸长脖子往楼梯口看,“我记得楼梯那边窗户下,放着他们物业的包?”
李闹盯了眼李男,见他没有反对,于是走进楼梯间,蹲在黑色防水包前,拉开拉链,认真翻找起来。
片刻,起身回到他们中间,又一摇头。
李玉为难地道:“会不会转移到了别处……”
“你特么——”李男整个暴起,朝着李玉扬起的一条臂膀被李闹及时卡在了半空中。李男喋喋不休地道:“你有种再说一遍?!小丫头片子!往我身上泼脏水?不要命了你!”
“说什么呢!”孟月呵斥道,“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想痛下杀手不成?”
李男一边大喊一边猛烈挥舞着双臂试图挣脱李闹的桎梏,好在李闹的身型摆在这儿,也不是吃素的主。
李男激动地控诉道:“我早该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一伙的!之前针对宇哥,现在轮到了我!”
孟月一撇嘴,笑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却被祁刈给拦了下来。
李玉吓得躲在了孟月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不知所措道:“我就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
祁刈对李男沉稳道:“自由发言时间,合理探讨范围,没有任何人在针对你。”
李男停了下来,站定了,把祁刈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继而眼珠下沉,呲开两排牙,阴恻恻地道:“你才是最可疑的那个。你又不是侦探,我们凭什么被你牵着鼻子走。”
祁刈双臂抱胸,不慌不忙道:“我说得有没有道理,你都可以选择不听,但不能阻止我说话。不只我,大家也都一样,没有谁能因为别人表达了真实想法就动用报复行为。说句不好听的,会去这么做的人,跟凶手没有区别。”
好比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李男打了一个冷噤,眼神瞬时清明了一些。“不、不是我……”他蒙住了脑袋,不知怎的,忽然悲从中来。
李闹担心他情急下乱来,抓着他手腕,反剪在了身后。这样就暴露了混杂了恐惧、伤痛、软弱的面孔。
孟月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果然你是有所隐瞒的吧?”
李男却一口咬定:“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听从上头的安排。”
“上面给你安排什么了?”祁刈问。
“真的不关我的事!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李闹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迫使李男向前趔趄了两步,“相不相信的,我们自有判断,你先说说看。”
李男咽了口唾沫,汗水就从鬓角淌了下来,之所以还没开口,是在权衡到底要不要说,或者说到什么程度。
为了尽可能多的获取未知信息,祁刈必须得打消他的顾虑,“你在害怕,是因为张大哥的死可能会波及到你?”
李男就跟被人按住了死穴一般,一扬头,往前冲了冲,被李闹给制衡了下来。
“我和宇哥不一样!我是无辜的!我、我只是——”他急喘了几口,一呼一吸间,青色的血管从脖颈延伸到了额角,在皮肤之下一鼓一鼓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