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还有李闹的咆哮：“又来了！这破房子是彻底住不得了！”

不过，人就是这样，一回生二回熟，反正祁刈基本波澜不惊了，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再开手电筒模式。

几乎同时，一簇明亮的白光从身边亮起，是孟月。接着，前面和身边也有了光线，大家纷纷掏出了手机。

“怎么又停电了？”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李男不解道。

李闹立刻将炮火对准了以李男为代表的物业，“你说为什么？还不是你们的错！这都多长时间了，一点儿改进都没有，不怪网上说这是一栋鬼宅！我住进来小半年了，就没一天顺心的，我看谁还敢买！”

李男不置可否道：“不买就不买，你冲我发什么火？”

李闹气急道：“你别以为我不——”

“好了！”陈成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安静一点行不行。”

李闹正愁战况太小，不能完全发泄怨愤，这下倒好，抓着一个是一个，何况这人还是陈成，他巴不得呢。

祁刈直觉这是要打起来的节奏。

果然，李闹晃了晃手机电筒，对准了陈成的脸。陈成下意识后撤一步，一只手臂挡在眼前，另一只往前一挥，打到了李闹用来射他的手机，“哐当”，手机掉在了地上——应该是屏幕朝上，因为光线瞬时微弱了下去。与此同时，陈成骂了一句脏话。

祁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大跨步向前，从李玉和孟月之间穿过，捡起手机，面朝李闹，格挡在了二人之间。

他语重心长道：“两位……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

身后传来陈成压抑的怒音：“你让开……我要杀了他……”

一个想法从祁刈脑中飞速闪过，他不会从黑暗中抽出一把匕首，一不小心误伤到我吧？当然，也就是想想。祁刈面不改色道：“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希望你们都能明白。”

作为主动挑事方，李闹底气不足道：“我就……随便说两句，这都不行啊？”

李男赶忙指责道：“你这是拿着机关枪一通扫射！”

李闹不服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物业？这栋楼动不动就是电梯故障楼道停电，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敢说你不应该付起责任来吗？”

李男一扬声，道：“那、那我只是打工的，你不能完全怪到我头上！”

李闹不认同道：“现在就是停电了，你是物业，我不问你问谁？”

李男并不接茬，“我是物业，这位……叫什么来着？哦，陈成，人家不是物业啊，你怎么也不分青红皂白一通乱咬？要我说，说别人之前先找找自己的问题，你啊，就是情绪不稳定！”

“你——”

“差不多得了！”孟月大喊道，“你们都是三岁小孩儿吗？一天天的就知道哭着嚷着耍脾气！”

李玉小小声吐槽道：“这年头三岁小孩儿都不这样……”

祁刈把手机塞回李闹手中，尽量客观公正地道：“别的不说，你用电筒射人眼睛，是不是不妥？”

李玉附和道：“这个我同意。”

在几簇刺亮但并不能照清面容的白光中，李闹垂下了头，嗫嚅道：“我也没想怎么样……”

李男再接再厉道：“你还想怎么样啊？这里面儿就你最横。”

李闹抬头解释道：“那也是他针对我，凭什么我说话，他就全是意见？”

孟月叹了口气：“你们这笔烂账，可不可以私下再说？别耽误大家时间行不行？”

李男忙道：“就是就是！我都憋不住了！”

最后，李闹也没道歉，一行人拿着手机继续走向洗手间。

进门之前，孟月提醒道：“大家小心一点，别把手机掉厕所了。”

祁刈与苏末、李男、李闹、陈成排成一列进入男洗手间。李男打头，冲得比谁都快，一进去就发出纾解后惬意的叹息。

祁刈特意选了最里的站位，正各自解决之时，他右手位传来李闹的声音——

“刚才……是我不对。”

虽然比李闹惯常说话小了几个分贝，但这么安静的情境下，在场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关键，也太会选时机了吧？祁刈佩服他神奇的脑回路。

但很快，他联想到了别处。在检查尸身那会，苏末冷不防地向他道谢。当时他只觉奇怪，现在有点明白过来——是谢他在他犯低血糖时帮了他？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

这么一想，祁刈更想和苏末修复一下关系。但也侧耳倾听，想知道陈成怎么回，然后空气就没着没落的沉寂下去。

祁刈都能预料到，陈成的无视，很大程度上会再一次刺激到本来就易怒的李闹。

果不其然，李闹冲到洗手台前，正脸冲着侧脸地逼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祁刈并不真想看这类比八点档狗血剧的剧情，只希望不要因为这俩不值一提的恩怨情仇影响了整体进度。

陈成开着水龙头洗了洗手，因为光线不足，也懒得去找擦手纸，就着洗手池甩了甩手，然后就毫不意外地甩到了李闹脸上。

祁刈摇了摇头，遮住了一只眼，因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是可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