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电梯门的墙上紧闭着两扇窗,无法疏解祁刈贴背脊的汗湿。他看了眼系统为他佩戴的手表,夜里21:15,正要说点什么,一扭头,却见那些个爱凑热闹的人与他隔了一段距离,聚集在了楼梯口,望着他,各张脸上阴晴不定,做得是静观其变的准备。
要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祁刈有点拿不定主意,主要是不了解游戏机制,面对此中状况,不知该不该进入破案模式。说到底,问题还在游戏本身,把他骗进来就完事儿了,连个退出游戏的选项都没有!
这时,从“人墙”的缝隙里钻出两条胳膊,一左一右拨开了并肩而立的“两面墙”,“墙后”露出一张还没恢复气色的脸,不过,好歹是能走能动了,只不过深一脚浅一脚,跟走在雪地里似的,看得祁刈想给他配一双UGG。
小哥推开他身后的两扇窗,靠近他身边,望进电梯门,云淡风轻地道:“保护现场,等警察来。”
镇定自若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游戏老手!祁刈不禁喜上眉梢。
小哥冲着电梯右门角,抬了抬下巴,“把他抬出来。”
祁刈心里明白,故意道:“不是说别动案发现场?”
小哥偏过头,一掀眼皮,看了他一眼,“他只是晕过去了。”
旁边吓软了腿的“工作服男”,赶紧拨了报警电话,随后,惊魂未定地道:“他、他是我同事……和我一起过来的……”
看出来了,晕过去的这位穿着和他同样一身深蓝工作服,一双黑色及脚踝马丁靴。
“这是几楼?”小哥问。
“工作服男”哭丧着脸答:“3楼。”
“你俩是物业?还是物业派来修电梯的?”祁刈问。
“工作服男”结巴道:“我、我们是物业,也管、管电梯。”
想不到这幢公寓的物业还挺一专多能的。
“我说,能不能别聊了,先把人救出来好不好?”不知什么时候,“生龙活虎女”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他们身后。
而她旁边,站着之前从电梯里解救出来的几个人,即便没有开口说话,祁刈也能对得上号。
个儿高、身体壮实的是“中气十足男”,面容姣好、身材苗条的是误会祁刈是色狼的年轻女子,至于身材瘦小的这位……以刻板印象判断的话,大概是“气短男”?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生龙活虎女”满脸遗憾地说。
祁刈本在观察尸体,听到这话,不由地挑了挑眉,没有急于开口,但是注意地看了一下她——确实不是“搬家工人”口中的“大妈”,顶多只能算“大姐”?祁刈衡量着怎样称呼她比较合适。
不管是和“搬家公司”打嘴炮,抑或动不动就发表个人见解,在被困电梯的七个人中,这位大姐都称得上存在感相当之高。
“你,和你,去把他抬出来。”大姐对“中气十足男”和“气短男”如此吩咐道。
祁刈眼皮一跳,心想:你还真没在客气的……
那俩男的倒没说什么,这就要过去把人抬出来,小哥却伸出一条胳膊阻截了他们。
“不必了。”小哥抬眼示意祁刈,“你去。”还是那副冷若冰淡如水的口气。
祁刈眼皮狂跳,硬是咬着牙把满腹牢骚吞了回去,以致于挤出了一个构得上狰狞的微笑。原来没在客气的另有其人!
“一个人能搬得动吗?”明明是出于关心,但从“气短男”嘴里出来的感觉更像在质疑祁刈不行。
这下好了,祁刈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自己可以凭一己之力搬运一具成年男子的身体,反正就在不久的刚才,他已经在小哥身上试验过了,现在也没法再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过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就看往后有没有这个机会吧。
他将晕过去的物业人员安放在了楼梯口,背靠上方嵌了窗户的白墙壁坐着。
这一次,不用大姐出手,另一名物业就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手把手地喂给了自己的同事,至少看上去同事之间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因为口渴,他们几个也从物业的黑色修理包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分着喝完了。
但是生龙活虎的大姐有话要说:“刚才谁叫得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既然有人问了祁刈想问的问题,祁刈就选择静观其变好了。谁让自己不了解游戏规则呢,少说话多观察总是没错的。
中气十足的壮汉没转头,飞快地斜了眼身旁的“气短男”,“气短男”虽没正面回应,但唇角向上一扯,发出了一个无声的冷笑。
“……”这俩人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