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浩继续给她添酒。

宋书漫一连灌了自己三杯，想继续喝的时候却被程景浩攥住了手腕，“你要是这么快把自己喝醉了，还怎么陪我。”

“那你要怎样？”宋书漫挣开程景浩的手，倔强的仰着下巴，一副任由程景浩发落的样子。

程景浩右手的指尖敲着桌子，又抬起左手看腕表，“你来了有十分钟了，你猜，程景瀚什么时候来？”

还没等宋书漫开口，程景浩的朋友先惊呼出声，“你不是没叫他吗？”

他们也有些害怕，程景浩行事向来有自己的想法，经常做些旁人无法理解的事，比如此刻，深夜让自己的弟妹来陪自己喝酒，还饶有兴致地讨论起来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找来。

他们是真怕这两兄弟现场打起来，这两位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角色。

“他最近很是留意我的行踪，你来找我的事估计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至于他的态度，我还真是有些猜不到。”

“书漫，你说呢？”

宋书漫咬着唇，对程景浩的怒意越来越藏不住了。

这段时间她和程景瀚虽然和往常一样接触不多，但是她能感觉到程景瀚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

即使如此，也只是刚刚缓和。

很显然，并没有那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在深夜和自己的哥哥走进同一个会所喝酒。

如果程景瀚来了，她要怎么解释，程景瀚会怎么处理？如果他们兄弟因为这个导火索闹起来，如果闹到程家长辈那里，该如何收尾，他们会怎么看待宋家的人？她又怎么扭转程家人对宋家的看法，让程景瀚喜欢上宋瓷？

程景浩想看到的就是宋书漫的这幅表情，不仅一点也不慌，反而笑得更开怀了，他再次对着宋书漫端起了酒杯。

宋书漫咬牙切齿地和他碰了杯。

大不了一会儿就说是宋瓷将她骗来的，不过就是程景浩会不会配合她撒谎，程景瀚会不会信任她的问题，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被抹杀，反正夹在这两兄弟之间的感受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一直喝到将近凌晨十二点，程景瀚依然没有出现，宋书漫已经有些醉了，她脱了身上的大衣和围巾，和程景浩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程景浩的几个朋友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早就各自找理由撤退了。

程景浩明明和宋书漫喝得差不多，却看起来依然清醒。

宋书漫甩了甩头，她很清楚自己不能继续再喝下去了，搁下杯子，她抓住程景浩的衣领，“酒我也陪你喝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对我？”

宋书漫凑得很近，脸上因醉酒而起的红晕映在程景浩眼中，像是一枚钩子，摄人心魄。

程景浩勾着唇，对宋书漫主动地靠近十分受用，任由宋书漫扯着他的衣领拉近两人的距离，直到两人鼻尖相抵，程景浩抬手按住宋书漫的后颈吻上去。

一吻毕，他对着宋书漫的耳根吹气。

“宋书漫，我们，是一类人啊。”

方才那一吻，终于将宋书漫的理智唤回，她将程景浩推开，“我和你才不是一类人。”

她还没起身，就被程景浩又扯回去，一下跌坐在程景浩腿上。

程景浩将她环在怀中低语，如同喃喃自语，又如同倾诉，

“明明我才是那个最初被她们期待到来的孩子，为什么有了程景瀚就全都不一样了。”

“还有你，明明你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他们却叫你替一个外人嫁给一个你根本不喜欢的人，难道你就不恨吗？”

宋书漫皱眉，听着他诉说。

她不知道程家兄弟两人的爱恨情仇，但是关于程家更偏爱程景瀚的事算是略有耳闻，他们的偏心已经到了旁人打眼一看就知道的程度，程景浩只会感觉到更多。

虽然她起初来到这个这世界时也会被宋家父母的偏心行为伤到，但是她说到底也不算是宋家的女儿，对宋家的感情不深，没有那么高的期待，也算不上太失望。

至于程景浩......

“宋书漫，宋家不接受你，程家不喜欢我，明明我们才应该是在一起报团取暖的人啊。”

“所以这就是你对你所作所为的解释？在你看来，你的行为，是报团取暖？是爱？”

程景浩蹙眉，歪着头不解地看向宋书漫，“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爱一个人，这就是我的方式，难道它不算吗？”

宋书漫被程景浩的话噎住。

一个没有被爱过的人当然不会知道什么是爱，也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他去付出爱。

“程景浩，我......”

程景浩没让宋书漫开口，只是用指尖去蹭她的眼尾，那里还残留着刚刚接吻时她留下的泪痕。

“算了，看来你也不懂我。”

他将她推开，“你走吧，一会儿景瀚要着急了。”

宋书漫站稳身子，有些担忧地望向他，“要找人送你回去吗？”

程景浩再次拿起酒杯，还要继续喝酒，“用不着你管我，我是这家店的常客，自然有人照顾我。”

明明刚刚还在吐露心声，这会儿倒又装起来了。

宋书漫懒得再跟他废话，穿好自己的外套转身出去。

外面的大厅依然很热闹，宋书漫拢紧围巾穿过人群，还没走出门，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