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玉看清白卿那惨白的面庞,惊慌道:
“卿卿!你怎么了?!”
白卿说道:“陛下,莫慌,臣无碍,许是不慎染了风寒,有些不适罢了,不打紧的。”
为了让君墨玉尽快离开,他紧接着道:
“陛下,此刻已到早朝时辰,朝堂诸事繁杂,大臣们皆候着陛下主持大局呢,莫要因臣这一点小毛病耽搁了国事。您心怀天下苍生,臣盼着您顺遂处理朝务,待归来时,臣定已大好,再陪陛下闲话家常。”
君墨玉满心狐疑,哪肯轻易挪步,目光紧锁白卿。
白卿见状,又勉力说道:
“陛下,您知晓臣最忧心您因臣误了朝堂正事,若您今日不去,臣这心里定愧疚难安,病情怕是更要加重几分,您就当是为了臣,快去罢。”
看那楚楚可怜模样,他长叹一声,道:
“好,卿卿你且好生歇着,朕速去速回,派御医来给你仔细瞧瞧。”
言罢,深深看了白卿一眼,才转身离去。
待君墨玉身影消失在门口,白卿紧绷的身子瞬间垮塌,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被褥!
不过盏茶时分,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他抬眸,便见沈湘南阔步迈入,手中拿着一只信鸽。
沈湘南目若冰霜:“白卿,好手段!原以为你只是陛下身边得宠之人,不想竟是暗藏祸心的间谍!”
言罢,将信鸽狠狠掷于地上。
这信鸽……是他原先偷偷写信给敌军首领,用飞鸽传书,鸽子却被沈湘南捉住了!
白卿心里咯噔一声,面色愈发惨白,却仍强撑镇定,冷声道:
“沈湖南,莫要血口喷人,我不过是与旧友传书,何来间谍一说?”
沈湘南怒极反笑,俯身捡起地上信件,展开,念道:
“敌军首领亲启,诸事皆按计划推进,君墨玉近日已对我深信不疑,不日便可得手,望援军速速备好,待我里应外合……哼,这般铁证,你还想狡辩?”
白卿身子簌簌发抖,却咬牙不语。
事已至此,辩无可辩。
沈湘南见状,当即下令:
“来人,将这奸细给我押入大牢,等候陛下发落!”
士卒一拥而上,扯住白卿双臂,镣铐重重锁上。
白卿被大力拖拽着往牢门外扯,脚步踉跄,一路咳出几团血沫,星星点点溅落在囚衣前襟。
行至牢门口,沈湘南却蓦地抬手,示意士卒停下。
他微微俯身,凑近牢笼,目光紧锁白卿,压低声音道:
“飞鸽传书,愚蠢又危险,那君墨玉可不是任人糊弄的昏君,稍有差池便满盘皆输,往后做事,仔细着点。这次算你欠我的。”
言罢,直起身来,冷漠挥手。
“行刑!莫要手软。”
什么?!!!!
白卿仿若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瞪大双眸,身子剧烈颤抖。
原来……原来他也是间谍!
士卒们挥舞起皮鞭,狠狠抽向白卿。
第一鞭落下,“啪”的一声脆响,如爆竹炸开,白卿单薄衣衫瞬间绽裂,一道血痕狰狞浮现,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涌出。
他闷哼一声,死死咬住下唇,唇破血流。
沈湘南负手而立,冷眼旁观。
实则手心早已攥出汗来。
此刻绝对不能流露分毫破绽,唯有狠下心肠,再寻时机与白卿从长计议。
毕竟同陷虎穴,一根绳上拴着两只蚂蚱,稍有不慎,二人都要命丧黄泉。
白卿蜷缩在刑架之下,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涣散,眼前光影摇曳。
他好似看到往昔与君墨玉的柔情蜜意,看到耳磨嘶语。
该死!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想着那个昏君。
最终黑暗袭来,身子一软,彻底昏死过去。
待白卿睁眼,双手依旧被铐着。
耳边传来沈湘南的声音:
“陛下,此人便是那暗藏祸心的奸细,罪证确凿,断不可轻饶。”
白卿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聚焦处,君墨玉一袭龙袍,身姿挺拔,面色阴沉,幽沉的眼眸仿若寒潭,直直盯向自己。
沈湘南上前一步,呈上那封信件:
“陛下,此乃从他飞鸽传书之物,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与敌军勾结,计划里应外合颠覆我朝,其心可诛!”
君墨玉接过信件,目光扫过,脸色愈发难看。
白卿张了张嘴,喉间干涩火辣,半晌才挤出一丝声音:“陛下……臣……”
话未出口,便是一阵猛咳,殷红的血沫溅落在前襟。
沈湘南见状,冷哼一声:
“还敢狡辩!若非及时截获,后果不堪设想。如此恶行,按律当斩!”
好巧不巧,白卿撞在了这风口浪尖上。
陛下近些时日正因边境频频异动,正全力严查间谍,朝堂上下风声鹤唳,各级官吏人人自危,刑罚严苛到极致,稍有嫌疑便被投入大牢严刑拷打。而自己偏偏在这个时候却做了出格的事。
君墨玉沉默良久。末了,他微微启唇,声音平静得可怕:
“白卿,你可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朕想听真话,哪怕只有一句。”
“陛下……”
他艰难地嚅动着嘴唇,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仿若被碾碎的残笺,气若游丝:
“臣……臣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