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转了个方向,虞以松掐着夏晗的腰,将小妻子放在掌心,捧于眼前。
竹绿眸子直视那双闪烁水光的黑瞳,小脑袋委屈地耷拉着,暖光下,映得整个人愈发楚楚可怜,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此时平视才发现,妻子白皙脖颈正中央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掐印。
虞以松既心疼又愤怒,她沉下脸,耐着性子问:“谁做的?”
掌心靠近巨脸,夏晗面前是高挺光滑的鼻梁。
灯光映照,硕大纤长根根分明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她,巨人声带带动鼻腔共震,温沉嗓音丝丝钻入骨缝。
夏晗第一次在旁人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虞以松说完话,便静静等待妻子回复,行走步伐沉缓。
许久,鼻梁前的小妻子总算有所反应。
美人动了动身子,跪坐着,上半身倾斜靠在她鼻梁,下巴微抬,美眸微闪。
吸了吸鼻子,软声道:“你宫里的人欺负我了。”
只说被欺负了,一句不提被谁欺负。
虞以松反应极快:“也是你的宫殿,要如何处置,都可以听你的。”
“阿晗,你在外玩耍碰到其她人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大人要趁此机会将我栓回身边么?”
狐狸眼眨巴眨巴,楚楚生怜的水眸逐渐变得冰冷,像是结上一层寒霜。
虞以松头皮发紧,连声解释:“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要见碰到守卫,可以随时联系我。”
指尖心疼地抚着妻子脖颈上的掐痕,悄声叹气。
“是哪个守卫弄的吧?
你不愿说,我自己调查,连带着你之前被弄扁的事儿一并合算。”
美人轻咬薄红的唇,两只小手紧握她指尖。
“大人,别——”
“你在忍受什么?我是摆设吗?我难道不能给你出了这几口气吗?”
想到妻子之前一番要长高再自己‘复仇’的言论,虞以松便闷闷不乐,胸中堵着一团气。
说来好笑,神洲体型最魁梧之人竟保不住小小妻子,妻子也不让她保护。
虞以松三连问显然是气狠了,巨人问完,也没要等回复的意思,只闷着脑袋,捧着夏晗便这么往山顶走。
步伐极为稳当,夏晗坐在掌心,毫无颠簸之感。
一路沉默着回了工作坊。
工作台堆满食物,虞以松沉默地将夏晗送到小椅子上。
指尖被勾住,小美人儿掌心轻轻划过中指侧因多年握造化笔而生出的薄茧,那处皮肤没有指腹柔软,被摸着却有种无言的痒感涌上心头。
头皮似乎被电了电,麻麻的,虞以松呼吸微顿,倏地想到前些日子和万径、莫部长的对话。
——只能放两根。
薄红渐渐爬满硕大耳根,巨人指尖微蜷,将两只小手虚虚拢着。
不能再想了。
“大人不要生气。”妻子晃了晃她手指,清冷嗓音难得软了些许,狐狸眼尾微微上卷,勾人极了。
虞以松深呼吸,调整胸腔鼓动频率,沉声道:“没有下次。”
下次再发现阿晗被欺负,她定然将前前后后欺负过阿晗的所有不孝女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两顿、三顿……直到阿晗开心为止。
阿晗显然也听懂了她的潜台词,轻声回应:“好。”
真乖。
虞以松将石锅盖掀开,捻出一只蟹便开始给夏晗拆。
夏晗眼瞧粗大手指几乎要将她的螃蟹连壳带肉碾成泥,眉心突突直跳,抬手阻止那人:“我自己来。”
巨人盯着指尖碎成渣甚至没有她半个指甲盖大的小小螃蟹,讪讪一笑。
夏晗挪了挪椅子,只给虞以松留下一个气鼓鼓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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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宫」东厢房。
费云一件件数着自己带过来的衣服:“五十二,五十三……嗯?就这些?”
“母亲……”守卫眨巴眨巴眼睛,“够穿啦。”
谁家陆君逃亡跟费云一样,带着衣帽间逃亡的?
巨轮被轰炸时,费云见所有人都毫发无损后,第一时间便去关注她的衣服有没有炸烂。
辛辛苦苦逃到三陆宫殿,如今还要嫌弃衣服带得少。
费云正比划着几件没剪牌的衣服,嗔了眼女儿,正想反驳五十三套衣服不够穿时,手机弹出通话邀请。
奇怪,都到了睡觉时间,还有谁挂念她?
瞅了眼联系人,费云瞳孔骤缩。
“阿云妹妹,你怎么还没死?”
电话才接通,阴湿如毒蛇般的嗓音便响彻东厢房,空气骤降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