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柏丞撇了一眼声音的源头,旁边的人已经接通了电话,他过人的听力听出来了,是宋夺那神通广大的老舅。
宋夺从下了飞机就四处蹦跶,还没来得及找块地方捂热板凳,他老舅就知道人到南城了,催着人赶紧回家。
挂下电话,邢柏丞问他去哪,宋夺换了个姿势,开口道:“师傅,紫御府”,邢柏丞笑着骂他,“滚你丫的。”
俩人有一招没一招的聊着天,邢柏丞憋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他在北城的时候就好奇,这孩子病了火急火燎的不是父母反而是老舅,干脆问他,“兄弟,你从小不是在南城长大的?”
“是在南城啊,”宋夺回他。
“你怎么不回父母家,回来了第一个电话还是老舅打的。”
又撇他一眼不说话,邢柏丞寻思不会戳着伤心事,这破锣嘴,赶忙想找补,那边又开了口,
“我爸妈都去世了,娘亲舅大嘛,我舅他,不忍心看我一个人。”
这邢柏丞还真不知道,宋夺的资料是保密的,就知道是南城人,其他一概不知。
“对不起啊。”
宋夺摆摆手,“没事儿”,拍了他一下,指着周边,“这南城我可熟得不能再熟了,回头可得带你好好玩玩,遍地都是我哥们,保不准这次就是谁看着我了,转脸就透给我舅了。”
“成,就这么说准了。”
地方也到了,邢柏丞笑笑,“别忘了去趟局里。”
宋夺下了车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赶紧走吧,扭头正要往里走,就看见他老舅一行人已经扑出来了。
宋青山:“哎呦我的大外甥。”
他媳妇梁文晓:“哎呦我的大外甥。”
他儿子宋墨:“哎呦我的大表哥。”
宋夺:默默收下所有热情。
*
医院处不远的一栋楼里,一扇被轻纱掩住的窗户,从那向外看去正好能看到翁教授所在的病房。
一道人影扶着窗户的边框,听着身后的人向他报着监测的数据。
拿着电脑的人止住了声音。
等着上司的回应。
“没有波澜?”
“是的。”
“难道瓮蓝什么都没有发现?”
“或许是的,不然她肯定会告诉沈徐言的。”
窗户前的人转过身,问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能肯定的呢?”
对面的人头猛的低了下去,应道,“是,下次保证不会这样了。”
似是被这人笑住了,他摇摇头,“过几天,瓮蓝的葬礼,你也去走一趟吧。”
“是。”
*
三天后,沈家宅子里,前来追悼的人三两成群。
瓮蓝的学生遍布大江南北。
有人脸上还没下去风尘仆仆,进了门就跪倒在地,最后一次向他们的老师,含泪报到。
也有各怀心事的,在人群中穿梭来去,不知道暗戳着在盘算什么。
沈徐言站在一旁,对前来追悼的人不停的鞠躬致意。
人来人往,她来不及看清楚每一张面孔,就被随后而来的人淹没。
直到一声叫唤,她才回过来神。
是一张熟悉的脸。
“徐言你……节哀,”来人扶住她的胳膊,也悲痛哀悼着,“我也慕名上过翁教授的课,她老人家的音容和教导也是久久不能忘怀……”
沈徐言看着眼前的人,先是惯性的扯出一抹笑。
随后脑袋里的弦绷了一下,她的记忆又混乱了起来,只能看见面前人的嘴一张一合,但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稚嫩的声音。
仿佛在何时,仿佛在何地,仿佛这一切都发生过。
她被扶着的手缓慢颤抖了起来,眼角的穴道突突的跳动,手不久后抖得更厉害了。
扶住她的人大惊失色。
“你没事吧,”沈徐言身子一歪,竟是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徐言!徐言!”舒心让人靠在她的肩膀上,艰难的扭过头叫人。
实际上屋子里这么多人根本不用她开口,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就在不远处寒暄的沈父沈母也赶紧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天呐我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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