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峄阳握着腰间的长剑,道:“想好了。”
议事厅里人丁凋零,庄主连日都在徐侯那处,不怎么回明月庄。坤楼主孟竹云被放了出来,但也没了实权,每日照常问事,也不再下什么命令。
孟红雨没在厅内见到孟筇竹,心下起疑,回来便问孟拂霜:“你们堂主人呢?”
“去管药铺的事了,”孟拂霜清理着药铺单子,“庄主前几日下令让所有药铺南迁,堂主去忙了。”
北边战事打得乱,一度都快打到江东,好在隔着大江,又是冬季,现下对他们还没碍着什么事。孟拂霜一笔一笔地划,腹诽道,这么多药铺全南迁,要迁到什么时候去。孟红雨坐着看了她一阵儿,突然掏出一张药方,问:“你看这些药,是治什么病的?”
药方上茯苓、浙贝母、玉竹等药材列了一堆,用量不一,孟拂霜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反问孟红雨:“这是治病的药方?”
“你觉得不妥?”
“这是用来吊命的,吊完了人就没了,这治的是个什么病?”
“这是你堂主开的。”
孟拂霜手上一顿。她重新拿起这张药方,孟红雨拍下来,道:“还有针灸百会、关元……你怎么又看药方?不相信我?”
“堂主怎么会开出这种方子?”孟拂霜的杏眼都快瞪出来,“给谁开的?”
“宋纶。”
昌州之行已过去一段日子,孟拂霜没明白她为什么旧事重提,这药方瞧着是她默写出来的,并不是孟筇竹的笔迹。孟拂霜捏着那张药方不断地踱步,这方子是要对方死的,她可以肯定,无非是等发作起来,要等个三四年。
孟筇竹给宋纶开了一张死方子,在当时也不算什么不合理的事。而孟红雨被宋纶逼着试药,孟筇竹给她扎针催吐,也更是合乎情分。她把方子抽回来,孟拂霜哎哎哎了半天,问她到底在查些什么。
到底哪里不对?孟红雨总觉得什么漏了,昌州隐藏了什么,可阳西已经反了,再去也没机会了。至于宋纶,也不知现在是还在昌州,还是跟随宋卓在外征战。听说阳西造反的军队中,宋卓便是一员大将。如今要再去杀他,更是难上加难。
现在像是陷入了死局,她在查什么,她也想不明白。
孟拂霜啧道:“别查这些了,先管管你放在我们院里那个孟峄阳,你还要放多久?我看他想东想西快疯魔了。”
她回过神来,道:“还不够。”
“这些天幸亏我们堂主不在,他要是知道这事,定要赶人。”
“多谢你了。”
“我是看他可怜,”孟拂霜叹气,“人只是长得像了一点孟华风,就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你做什么给他下秋水毒?这事儿是你做的不地道。”
孟红雨嗯了一声。
孟拂霜见她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几乎是拿她没办法,问:“你又去哪儿?”
“送葛茵,”孟红雨摸了摸手边的截云剑,“她要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