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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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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里,两人的耳朵都快被骂出茧子了。

齐知远笑得很轻,似真的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了:“少时我被仇恨懵逼双眼,又自命不凡,所以才会被他教训。”

黎奕“嗯?”了一声。

齐知远说:“他说我目无君亲,藐视王法,他还我活在方寸之间,让我去外面看看,看看别人是怎么活的,与他人的苦难相比,我的心胸狭隘到只能容得下一己私利。”

齐知远握着缰绳,被黎奕困在怀中,后者的气息压顶似的笼罩。

鸦有反哺,羊知跪乳,他如果连家仇都报不了,日后又何来脸面在黄泉路上与周岑、周氏重逢?

哪怕时至今日,他也不能苟同杨奇的教诲。

齐知远被裹挟在这压抑的热气中,轻声询问:“你同孙家小姐说了什么?”

黎奕没有出声,烈日跑起来颠簸,黎奕的下巴时而会靠到他的发顶,温热的,钝钝的。

齐知远也闭上了嘴。

天色渐晚,杨阁老家又住的偏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

秋风瑟缩,齐知远却手心潮湿,本想说些别的打破这诡异的氛围,结果黎奕先行开口了。

“齐公不是一直倡导简行吗?今日为何一直让小厮跟着你?”

齐知远老实作答:“父亲命我办完事后回家禁足。”

黎奕问:“禁足?”

齐知远说:“秋日宴那天,父亲不准我入宫,怕给齐家惹事。”

黎奕满肚子的话堵到了嘴边,他实在不喜欢齐墨,他嫌他迂腐愚昧,平白蹉跎了他心尖人的一身才学,也嫌他不知感恩报答,不肯善待周家最后的血脉。黎奕握住齐知远的手,感受手心传来的凉意,怀里的人不知道是,重逢之后他几次都在夜里悔恨,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冷血孤傲、不那么权衡利弊得失,直接将人从周家带走养在安国武侯府里,他的思思如今又会是哪番模样?

可以肯定的,他定不会让她做齐知远,他会让她只做周衔思,给她谋划另一番天地。

黎奕看向远方,压住声音的不快:“你能给齐家惹什么事?”

齐知远没吭声。

黎奕又道:“若是在齐家呆得不痛快,叫沧牙给我传个信,我去找你。”

远处萤光微弱,二人穿过竹海,眼前便是一处豁然开朗,夏槐宁与哑奴都披着衣坐在门外烤火。

夏槐宁深看了眼齐知远后,辑礼招呼黎奕:“小侯爷。”

黎奕跃身下马,将烈日拴好后才去扶齐知远,对着夏槐宁一点头,算是回礼了。

夏槐宁像是没看见,也不回礼:“家师近日常不得寐,今日听闻小侯爷要来更是一早就梳洗,说要和小侯爷一叙。”

哑奴瞧出了夏槐宁的不高兴,瞪眼龇牙地站在夏槐宁前面,将他护住。

不知是天冷,还是被哑奴吓到了,齐知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夏槐宁将披着的外衣递给齐知远:“天冷露寒,披上吧。”

“不用了。”黎奕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齐知远披上。

夏槐宁收好衣服,摸着哑奴垂散的发丝,哄道:“乖哑儿,那是思思啊,他们都是先生的客人。”

杨奇嘶哑的声音从内传出:“是黎家儿郎吗?快进来吧。”

竹屋内烛豆闪烁,等黎奕和齐知远落座后,杨奇道:“近日我这敝庐很是热闹,宫中人就来了好几拨,有冷嘲热讽的,有雪中送炭的,还有好言相劝的,短短几日,就将我前几十年的冷暖都重温了一遍。我年轻时受过太后的恩,那日孙辅派人送信来,说朝中有变,我当即心中愤慨,没有多想便领着一众学子去面谏抗议,没想到这一去成了别离,我作为先生,亲手扼杀了学生,我心中有愧有悔,我愧对学生,也悔不当初,为何教出了那个逆徒!黎家儿郎,你可知我的个中滋味?”

黎奕回道:“黎奕是个武将,只知道阁老德高望重,又曾授过圣上诗书,无论公私,都该礼待。”

黎奕挑明来意,杨奇也不再作态,直接问:“今日圣上派你来是何意?”

黎奕开口:“昨日宫中派人送来上好的伤药和补品,圣上想知道为何先生概拒不收?”

杨奇摇头苦笑:“那日你在场拼死相护,锦衣卫那刀如何能伤到我半分?你心中最为明了,圣上并非真心挂念我,只是要面子,怕人谏言他苛待了恩师。”

见杨奇面色郁沉,齐知远主动替杨奇斟茶,杨奇捻抹杯身,将茶推到黎奕面前:“黎家儿郎,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在保和殿偏帮我?”

黎奕也不推辞,坦然答道:“黎奕敬重杨阁老敢于人先,誓死捍卫的精神。上半年我与知远同去均州查办白家一案时,额日勒帮各个手持铜器所锻造的刀剑,我朝兵士却只能用铁器锻造的兵刃,两者相击,铁器脆断易折,若是在战场上,我朝兵士就是刀俎鱼肉。我父过去曾屡次写信上谏,求皇上开放铜矿供需军中使用,可回音却如大海落针。秋日宴那日若家父在场,定会与阁老同立而行。”

“大元的脊骨还在!”杨奇听完眼眶含泪,长叹一口浊气,“那日我随孙辅去保和殿,一是为了太后的恩情,二是因为我得知圣上要卖铜矿,如今铜矿买卖文书已写,木已成舟。”

一直沉默的齐知远突然开口道:“也并非板上钉钉。”

“王文今被杀,王林被革职押入狱司,可若此案只是普通的革职办理,那此案已然证据确凿,昨日就该画押审结,倘若刘誉在中间走动,王林最好的结果便是尽快流放蜀地,可如今王林被关在狱司,刘誉不闻不问,就连大理寺送来的认罪状都是空白。”齐知远顿了顿,“我心中猜测,二百万铜矿或许没有不翼而飞,之前圣上想卖铜矿,但是没有天子玺,就没有办法名正言顺地拿到这批铜矿,所以才假借丢失之名藏匿铜矿,如今太后已逝,圣上再无后顾之忧,大可让这批铜矿面世,还好方便运输,可几天过去了,户部始终没有动静。”

“近年兴建道观,国库亏空得厉害,如果要想补上这些,的确要走户部的账。”黎奕沉思,“王氏兄弟是刘誉母族子弟,又跟随刘誉多年,刘誉不可能见死不救,除非王林犯了他也没办法补救的大罪。”

王氏兄弟仗着刘誉这个靠山为非作歹多年,犯的罪行少说也又一箩筐,偏偏王林滑手,刘誉偏护,几乎抓不到把柄。

“黎家儿郎,老夫有一事想请你帮忙。”杨奇看向黎奕,“老夫自讲学以来,因信有教无类从而不计数听学之人,我记着面谏时有几个面生的学生也在其中,我眼花口浊,本想事后询问斋长刘高适,谁曾想到……!”

黎奕了然:“阁老是想我统计死者的名册。”

杨奇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不禁掩面暗啜:“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既已成冤魂,至少让老夫尽己所能抚恤他们在世的亲人。”

黎奕深深一辑礼:“先生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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