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有苦衷,毕竟是你们先对付周家。”
韩章见她百般维护,怒火攻心,语气冷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以为不是我们,没有别人?”
“性质不一样,难道不是你们先以权压人?”她亦怒目而视。
韩章冷笑:“对周至霆,你的高道德标准聊胜于无。你信不信,他很快就会反咬魏家。”
“依你的善恶标准,如果他借助魏家壮大势力然后反咬魏家,也算守底线?”
她呼哧喘气,气得发抖,“事情没发生,你不要血口喷人。韩章,你怎么总喜欢恶意揣测他人?!”
韩章气笑,“你怎么不改改自己的睁眼瞎?”
想到刚才还给他穿大衣,她气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韩章表情淡下来,这是暴怒前兆,又露出他那睥睨天下的眸光,看垃圾般盯她,“宋浅浅,在你这里,对于周至霆的合理猜测变成不可理喻。你真是双标过头。”
两人在楼梯口对峙,谁也不让步。
“韩章,你果真不信真情,你的心里永远只有阴暗。”她咬牙忍住鼻端的泛酸。
韩章紧握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面容冷酷,连带声音毫无感情,“对,我根本不需要你,更不需要你说的那种幼稚真情。你最好快点从荟都滚出去,越快越好!”
“滚就滚,谁稀罕!”她说完,气冲冲跑走。
韩章额角青筋跳动,喉头溢出一声低吼,一拳砸上走廊墙面。
宋浅浅,你真有种。
老宅这场宴会等到傍晚才依稀结束,她心情差劲,杂七杂八吃了不少,没什么饥饿感,早早洗漱完上床睡觉,躺在床上刷手机上的房源。
“浅浅,你要搬出去住?”
“嗯。”
“你和韩章,你们……”电话那边,黎芷伶吞吞吐吐。
“我们不对盘。”她点进一个房源,分享给黎芷伶,“伶宝,你帮我看一下这个房子。”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够你一个人居住。浅浅,你要是中意,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看房。”黎芷伶迟疑片刻,“浅浅,你决定好了?”
“嗯。”她躺在床上,盯住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吊灯光线越看越刺眼,眼眶发热泛酸,心头又好比有团火在烧,双重煎熬下烦躁跟着加倍,“烦死了,我烦死韩章这个猪头!”
黎芷伶看到好友的情形,心情焦灼:“浅浅,要不要我陪你去住一段时间?”
“不用。”宋浅浅喉头有顷刻哽咽失声,将手臂搭在眼睛上,悄悄擦去眼角泪水,“你别来跟着我吃苦,纪明谦知道了,不得鲨了我!”
“浅浅……”
“嗐,你姐们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正好呢,我巴不得离开他。以前我想跑,他还不准,现在不得麻溜地跑路!”她语气洒脱,舒展双臂,“我马上要自由了!”
她安慰完黎芷伶,挂断电话后心情瞬间垮塌,呆坐在床上,之后怎么入睡也不记得。
次日,大年三十,早中餐时,韩家一家人坐在长方形餐桌上有说有笑,只有她和郭娉婷显得格格不入。
话题基本聚集韩章身上,她作为旁观者,看着那些人奉承、讨好他,也暗中察觉到那些人对她的鄙夷、妒忌目光。
韩家同辈的人不和她交流,即使她努力有心找话题主动聊天,她吃完饭也只能待在房间,和黎芷伶发发牢骚。
晚餐时,郭娉婷到房间叫她下楼,“你到楼下,和同龄人多多交流,总躲在房间里怎么行?”
她扯出一丝微笑:“妈妈,他们压根不理我。”
“所以,你更要主动让他们多了解你。”郭娉婷脱口而出,“浅浅,你既然来这里,遇到什么要正面应对,不要逃避。”
宋浅浅有那么一瞬间,感觉遭遇了鬼打墙,害怕、不适,却逃不掉。
到了楼下,她听到那群同龄人,讨论奢侈品包包、服饰的最新款;讨论高档餐厅的新品和高档珠宝的拍卖情况;讨论留学生活以及各类艺术展。
他们讨论得起劲,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她终于认清,自己处于一个割裂的世界,因难以融入而心灵阵痛。
她插不上话,瞥见一旁郭娉婷和旁人攀谈,气氛热烈。
抽丝剥茧后,她惊觉郭娉婷在伏低做小,哄得那些人心花怒放。
远处,韩章气定神闲地边与人交谈,边转眸看向她。
她想起一个俗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再也待不下去,就算她离开,也不会有人注意。
她在户外花园转了好些圈,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清高。
可无尽的恐惧蔓延于心底,全身细胞叫嚣着要逃离。
晚餐时,气氛依旧其乐融融,有人突然问:“阿章,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话一出,所有交谈声顿止,仿佛流动的空气被一个无形的东西静止,她也随之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