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给她,“没吃饱回家再吃。”
他目光严厉,她讪讪缩回手。
韩章继续聊天,那些对话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毫不留痕,听着犯困。
忽地,她有了契机逃离这里,戳戳韩章的手臂。
韩章回过头,眉眼漂浮淡淡的冷感,“嗯?”
“我先去卫生间一趟。”
“嗯。”
她离开座位,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过开阔的大厅,在人海中,远远地望见一袭笔挺白色西装的周至霆。
多日不见,他身上拥有一贯的儒雅随和,此外,举手投足间还多出几分不常见的凌厉。
听说他已逐渐接手信霆的业务,正在成为受人瞩目的业界新秀。
挺好,他会一直过得好。
她慢慢收回视线,悄悄离开。
恰在此时,远处的周至霆受到召唤般,往人群中随意一瞥,瞥见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孩。
茫茫人海,好像他们之间有磁力,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在,他总能找到。
她身形瘦了些,是不是最近遇到烦心事,韩章是不是对她不好。
周至霆视线挪不开她,直到她走入拐角处不见,这才撤离视线,与远处韩章的目光不期而遇。
韩章目光沉淀自信平静,观察中带些不屑。
周至霆双拳逐渐紧握,他一定要从韩家带走浅浅。
“至霆,至霆?”旁边的周信对情况早了然于心,连忙唤儿子,“这位是京达科技的王总。”
周至霆收回视线,举起高脚杯和王总寒暄交谈。
寒暄完,周信将儿子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低声数落:“至霆,今天这个场合别总看宋浅浅,被思洛看到不好。”
“好的,父亲。”周至霆眸底墨色浮沉,的确需稳住魏思洛,不然浅浅又会受欺负。
“还有。”周信语气担忧:“你也别看韩章,宋浅浅现在是韩家的人,你和她绝对不可能。韩章,更不会允许。”
“凭什么?”周至霆戾气顿生,“浅浅喜欢我,我们在一起有什么错?”
周信急得差点骂脏话,硬生生吞回去,“凭什么?凭他是韩章,韩家掌门人,我们惹不起。至霆,爱情并不能当饭吃,你怎么还不明白?”
“因为韩家、魏家权势滔天,就拆散我们?”周至霆呼吸急促,气息间潜伏怒意,“不可能。”
周信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性情倔强,认死理,只好迂回话题,“至霆,你也知道,爸妈打拼出信霆不容易。你和谁在一起,爸妈也管不了,但现在你还不够强大。你先和思洛好好相处,等你自身变得强大,什么做不成,对不对?”
半晌,周至霆点头,“我知道,父亲。”
他一定要变得更强,才能夺回浅浅。
外面的暗流涌动,宋浅浅并不知晓,她从卫生间出来,准备重回大厅,走到厕所拐角处听到两个女人对话。
她发誓绝对不是刻意听墙角,只是她们不离开,她没法出去。
其中一个是魏思洛,另一个女人她不认识。
魏思洛一改往日里的贤淑做派,盛气凌人地质问:“今天我生日,你凭什么来?”
另一个女人声音柔柔的:“魏小姐,不是我擅自来,灵岳邀请了我。”
“哼。”魏思洛冷笑:“灵岳灵岳,我爸的名讳,你有什么资格叫得这么亲密?你不过是个外室而已!”
“思洛,你不喜欢我正常,可你弟弟是无辜的呀!”另一个女人带上哭腔,听起来有些可怜。
“闭嘴!”魏思洛嗓音高扬,宛如一块丝帛立刻断裂。
“我什么时候有的弟弟?从我妈肚子里出来的,只有我一个!”空旷的走廊上传来魏思洛高跟鞋嗒嗒嗒的声音,声音节奏错乱,能看出主人情绪烦躁。
“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不然我不介意少一个弟弟!”魏思洛语调阴狠。
宋浅浅窝在墙角,思绪极限拉扯,走不掉,不听也不太可能。
贺扬说过魏家的绯闻,其中说到魏思洛的母亲,只给一个词形容:忍者神龟。
明明喜欢魏思洛父亲魏灵岳,魏思洛的母亲不争也不抢,对于魏灵岳在外的花天酒地丝毫不介意,反而还开导多次提出抗议的女儿,希望女儿不要责怪父亲。
贺扬说过更离谱的,魏思洛的母亲还动过将第三者生的儿子接回家照顾的念头,甚至还照顾过坐月子的小三。
只是,后来那些私生子基本上死于非命,贺扬说或许这就叫出轨的报应。
想来,也难怪魏思洛情绪容易激动走极端,这搁谁不得疯!
猝然,加入第三个女人的声音:“思洛,你在干什么?”
“魏夫人,对不起,我先走了。让你们烦心了,对不起!”那个柔柔的女声说完,伴随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妈,你看爸把什么人叫来?今天我生日,非要让我这么不痛快嘛!”魏思洛情绪激动。
“思洛,你爸爸也没有恶意,他这一天不也陪着你吗?”魏思洛的母亲温声劝说。
“妈,他哪是对我好,他只是怕损了面子!”魏思洛高跟鞋踩得哒哒响,“妈,您能不能不要这么懦弱,要么离婚算了!”
“思洛,你爸爸还是顾家的,而且离婚了你怎么办呀?不论如何,我们才是你爸法律上的妻子和女儿。”
“那他公然把小三带来这个场合,舞到我面前干什么?!”魏思洛歇斯底里。
“思洛,你爸和我保证过,永远不会离开我们母女,这些只不过是他人生犯的错误。”魏夫人声音略显疲倦,“思洛,别闹了!现在先出去招待客人,有什么事我们稍后找时间聊,好吗?”
倏然,走廊上安静下来,人应该走了。
宋浅浅呼口气走出去,霎时僵在原地。
“宋浅浅,听够了?”魏思洛换上温柔面具,似乎等待已久,嘴角轻勾,眼中却笑意全无,“走吧,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