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蹙,一时间速度飞快,前方传来打斗声音,没一会,就瞥见前方一小弟子正死死抵抗,处在垂死挣扎的边沿,眼见着马上被刺穿心脏,沈黎之想也没想飞出一记铁片挡下,那弟子只觉得白衣翩翩而过,对面的敌人轰然倒下。
而其他人也都忽然愣住了,自己身边的魔教之徒竟然悉数倒下,像一齐中毒了般,准时发作,但当他们看清时,才发现他们喉咙处整齐划一,皆被刺穿了,留着黑乎乎的血,待血流尽后灰飞烟灭。
还是那第一位弟子最先反应过来,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满脸激动,手微微发抖,额头上还冒出了汗,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黎之早已注意到了,走得离那位弟子近了些,即使心底焦急,却还是尽量放缓了语速,温和地询问:“小弟子,这是发生什么了?”
说到这,刘行就是满脸的气愤,“今日,本来是碧落山与醉梦山宗主领着各自的弟子前来参加新年聚的,结果,他们竟然与魔教一齐内外联合围攻清净山!”
沈黎之刚松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道了谢便打算离去。
那弟子见状,却似想起了什么,跺了下脚,边跑边朝他大喊:“我听门内弟子说是因为成化上仙的弟子——沈真人,他救了血泠魔王,惹怒了各界,各界便联合起来攻打门派的。”
沈黎之脚步顿了顿,眉头皱地更紧了,瞬间又加快了速度,一时间风声呼啸在他的胸膛上,后边的杂音也一丝一丝穿入耳朵,他刻意地没有阻止,任由感官放大。
“刘行,你怎么还把无声哥偷偷说的话这么明目张胆地喊出来了,不要命了!”说话之人的嗓音略有些浑浊厚重。
刘行瘪了瘪嘴,小声地反驳:“这位真人明显是位品德高尚之人,修为还高,若他能说服宗主将那亲魔之人逐出宗门,划清界限,这事不就解决了!”
“这些大事轮得到你这外门弟子来操心?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诶!”
那弟子长叹一息。
虽早没了声音,但那声哀叹却是久久停在了沈黎之耳中。
“竟是因为我?”沈黎之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望见熟悉的景色,忽觉喉咙间干涩,不禁落下泪来。想起: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师父了,而师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清净山了,而如今又因为他,清净山大乱。
在他那日带着谢泠离去后。
十天前。
顾恺恺一行人回到了天灵宗。
鄂纯一死,天灵宗门内皆丧,众人死气沉沉,倒像是真的在为这位在位多年的魔王而哀悼,但其实随着鄂纯的死亡,天灵宗终究还是日薄西山,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颓唐与萧瑟之感。
顾恺恺一脸气愤地坐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椅子上,望着下面站着的众人,视线扫了又扫,唯有在右首旁的申林身上停留了一会,现在申林站的位置正是他之前一直站的地方,而如今,申林作为他得意的弟子,自然也站在了相同的地方。
他心中转了转,别有深意地对申林说道:“如今,你我离得更近了。”
申林笑着点头,迎合他:“多亏了师父的提携。”
顾恺恺却忽然变脸,惹得申林一惊,但又见他看向众人,正满面怒容,义愤填膺地说:“那谢泠显然是早已经集齐了《玄真绝》,甚至还全都修炼成功了,如今趁他刚刚受伤,必须要尽快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
众人跟着齐声喝道。
在这气势滚滚的宣誓壮言中,却听院子中传来笑语声,说:“宗主难道还怕了这小儿?”
众人齐声落下,周围静了下来。
来人跨入门内,只见这女子身材婀娜多姿,粉颈侧漏,腰身苗条而纤细,一双手露在外边,彷佛发着光,淡淡的香气随着她轻微的动作之间,隐隐飘散,流动在这整个大厅中。
顾恺恺清咳了一声,说出的话比以往要重一些,“怕?我会怕?倒是衡宗主来,有何贵干?”
衡芃芃银铃般地笑着,红润的小嘴微微颤抖:“鄂纯好歹也是我多年的朋友了,朋友走了不得来送送他嘛。”
“说得好听,魔教之人死后便灰飞烟灭,我天灵宗更是从不干那些愚蠢地为死人悼念之事。虽是这么说着,顾恺恺一时也被衡芃芃勾住了眼神,色迷迷地盯着她。
“哈哈哈……顾宗主说笑了,咱们魔界自然是不会干那蠢事,只是仇还是得报的。”
顾恺恺那草包样的人,虽刚刚还受了合欢宗衡芃芃的挑拨而愤慨万分,但又听人唤他宗主,一时心底又受用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