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谢泠深深地望了一眼之前沈黎之站着的地方,才轻功跃起飞离。
阵法悄然移动着,万华峰似乎又再度成了无人能踏入的境地。
陈贞亦步亦趋地跟在谢泠身后,他早已紧张的冷汗淋漓,风一吹,更加冷的要命。
“阿秋……”
一声突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响起,此刻,陈贞才猛然想起那件事,偷偷朝前边的谢泠瞧去,只见谢泠皱着眉头,心情依旧不大好。
他不禁犹豫起来,心中反复徘徊,刚要开口,又灿灿将嘴巴闭上了,这么来回几下,倒是搞得他自己心弦紧绷,如将要断裂般,连谢泠早已回过头来都不知道。
“还有什么事?
冷冷是声音刺透耳膜直击大脑,陈贞吓得牙齿交战,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宗、宗主……左护使投奔花鬼了。”
“花鬼?”
“花鬼就是花从使,他现在已经能够修炼了,似乎修为比我都还要高。”
谢泠听闻,眉头拧的更紧,就在前些日子,他还收到了秀一的信,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如此清楚的知晓现如今的局势。
“嗯。”谢泠淡淡的应了一声,皱着的眉头却是舒展开来了,面无表情地接着道:“陈贞,你将如今知道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同我讲讲。”
“是,属下遵命。”得了命令,陈贞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一路上,陈贞所说的与秀一之前同他在信中介绍的丝毫无差,只是信中偏偏少了关于花固的这一部分。
天空异样,绚烂的色彩渐渐蔓延了整个天际,暗淡的星光也在出现在上头,时间依旧在流逝,只不过现在人们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哭声、叫喊声震天,街上到处都是流民,三五成群地躲避着,他们的脸上尽是惊恐,因为追逐他们的是他们此生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只存在与历史神话与传说中的妖兽与恶鬼。
那些怪物长相丑陋,发出奇怪而野蛮的声响,精力彷佛永远也用不尽,没有一刻停歇般的撕毁它们所见到的一切。
人界,血迹斑斑,众生哀嚎。
谢泠来到时,仿若来到人间炼狱,虽身处魔界多年,早已见惯了这些血腥暴力之事,甚至亲手杀过不少人,但今时今日仍不免感到心惊。
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眼中露出的淳朴、善良、愚笨,一夕之间被害怕与恐惧替代,不过与之而来的,还有勇气。
他们中有的人手脚断了、有的人眼睛没了、有的人全身流着血……但依旧不屈服,在这漫天的血光中咬定牙关向敌人出击,一人倒下还有一人,他们筑起用血肉而造的城墙,试图抵挡怪物们一拨又一拨的袭击。
谢泠感到迷茫,凡人的攻击对那些怪物来说,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为何还要做如此愚蠢的行为,前赴后继,一个接着一个,主动去迎接怪物的攻击呢?
他拉住一位拿着砍刀,坡着脚快步向前的人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开!我要报仇!为我、我娘……啊啊啊啊……”他哭的系心裂肺,却是将那把砍刀硬生生插进了怪物的身体中,流出浓黑发臭的血液。
谢泠看到了过程发生的一切,怔住了,甚至没来得及将这人救下。
刚刚的那一幕生生刺痛了他的心,浓烈的血沾满他周身,发出比怪物还要恐怖的气息,只见,眨眼之间,所有的怪物全都死去。
它们根本来不及离去,而就算来的及,它们也不知道要离去。
因为那实在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任何事物都不能立刻反应过来。
谢泠在万华峰养病的那段时间里,已经将《玄真绝》所有功法都炼成,他整个人的身心都变得更加轻盈了,对万事万物的感知也更为灵敏。那些怪物在他眼中不过如蝼蚁般渺小,甚至它们还不具备一丁点的思想,它们是被人操控的,追求破坏与毁灭,无休无止地对人界的一切生灵进行无差别攻击。不管受到何种伤害,它们都只会喊叫,而这也是它们唯一的一点灵性。
谢泠发现它们的生命力很顽强,只要还存在一块完好的肉,它们就还能动起来,只有在瞬间将它们的整个身体想气球一样炸裂开来,碾成粉碎,才能消失在世间。
虽然听起来还听麻烦的,但对于谢泠而言,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强弱有些微的不同而已。
自他走过,扬起一阵粉末,留下迷茫的人群,待他走远,背后传来一阵阵或幸福或激动或欣喜的声音。
谢泠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他一向认为他做什么,什么就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