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拉住他的衣袖,她看出了他想进监狱。
她俯下身,抬手用拇指替他掐了眼泪。
这件事怎么解呢?
傅瑜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阿禾,不要放弃。”
话落,傅瑜抬起手,没有迟疑的啪啪两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脸瞬间就肿了起来,不等她有何反应。
陈风禾伸出手把人抵到墙上,他双目猩红,心脏被大手狠狠攥着,疼得快要窒息,已是明白她的意图,护在她后脑勺的手抖得厉害,眼眶发涩:“傅瑜,我错了。”
我错了,我不该轻贱自己。
傅瑜笑了一下,勾起他的小手指,“不是你的错。”
十七岁的少年应该走向繁花锦簇的路途,而不是蜷缩在角落腐烂发臭。
我的少年,站得高、望得远,不应该被不相当的事绊住脚。
“我对你都是期许,所以,陈风禾,你不要认命。”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快要碎掉了。”
陈风禾的手掌很热,他用指腹摩挲那节冰凉的小手指,话哽在喉咙,只道出一声:“不要,傅瑜,”豆大的泪珠砸到地上,他声音哽咽,鼻息加重,“求你了。”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哭过了,情绪说来就来,眼泪就那么蓄满砸落。
陈风禾被推开,心中惊诧,随即又冲回傅瑜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别让我的付出白费掉。”
“知道怎么爱人么?我教过你的。”
话落,少年的手松掉。
你为我付出,我也为你付出。
陈风禾,我教过你的。
最后,陈风禾被傅瑜推到小道,那里又是一处监控死角。
—
从那晚开始,傅瑜请了一周的假,陈风禾找遍了整个川江都没能见到她。
周一回去的时候,他听到很多人在传,傅瑜差点被人侵犯,闹得很大。
作祟者没人敢提名字,只听到说警察刚好在附近,两拨临县的混混也在此聚众。
听说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让他们来的。
陈风禾一如既往的上学、找人,就连睡觉都不是必属品。
好在,她还是来了。
陈风禾从楼梯往上走,经过教室的后门,视线习惯性的落到前排。
这一次念念有了回响,他没有停留,长廊被阳光占满,少年有了笑,他扔下手里的书包,一把拽起傅瑜的后领,无视王瑶瑶他们几个正围着傅瑜说话。
生生把她从座位拉到下层平台角,傅瑜来不及看清身后的人,就连涌到喉咙的话也一并消散,下一秒她落到实处,熟悉的气息拍打肌肤,她瑟缩了下,还是没忍住抬起双手环住他的细腰。
还别说,手感挺好的。
“没有下次了。”他的拥抱来得热烈,如同桎梏牢牢的固定住她,不见天日的日子似在退散,他光明正大的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两个伤痕累累的孤岛在宽广的海域碰撞,热烈而经久。
“你还好吗?”
“嗯。”
傅瑜没忍住,由着眼泪溢出眼眶,他的伤好像好了很多,一周没见,还端上架子呢。
“骗子。”
“我是骗子。”他弯腰,紧紧的把人搂住。
我是骗子,所以我失去你一周。
我是骗子,所以活该承受这一切。
我是骗子,可我心疼你,傅瑜。
“不,你是我的小英雄。”傅瑜喉咙滚动,声音多了丝哽咽。
这件事掀起的波浪是很大,嚼舌根的也很多。
但每次有人提到傅瑜差点被性侵,身边的少年都会阴翳的看过去。
几个朋友也会无休止的维护。
久而久之,迎来期末后,倒也消寂了。
知道傅瑜要回江宁的消息,陈风禾很平静,他自然能猜到找不到人的一周里。
她必然会被父母带回去,但他不知道她回去后经历了什么。
只知道她要转回去了。
还是同样的烧烤摊,同样的几个人。
桌上没人说话,吃完后,几个人背离而去,沉默的咽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