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竞赛我不去了。”陈风禾拿着傅瑜的书包,灰色的外套微敞,脚踩在碎叶上。
“决赛过了是不是就是国外大赛了?”傅瑜不清楚他的想法,只是适当问起。
“嗯,决赛前五十名同学会入选集训队,有保送资格,经过大约三十到四十天的培训,通过无数次理论实验和物理实验,根据总成绩排下来,前十五名,分别参加IPhO和APhO。”
陈风禾额前的碎发被风裹挟,瞧见她似乎没懂,又解释道:“就是国际中学生奥林匹克竞赛和亚洲中学生物理奥林匹克竞赛,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枯燥乏味不是我的夙愿,况且我成绩下降了,不想将心思放在竞赛上面。”
少年的眉眼柔和,落在肩上的路灯,将忽明忽暗的侧脸勾勒出舒然之意。
傅瑜走了两步,回头把药膏递给他:“一日三次,”等陈风禾伸手拿住,她弯了眼,出声逗他,“我看电视上男生为了陪女生结果连考试都放弃了,还好不是因为我,不然我可背上太大的罪了。”
陈风禾垂下的手握紧书包带,对上她的目光,回她的话,“你只会让我变好,其他的非我所愿。”
黑夜被月亮吞噬,突然亮了几分的街面。
少女突然问他,“今天太鲁莽了,明明就知道我是装的,还动什么手?”
“嗯,是我鲁莽了,”他笑,“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
少年把人送到楼下,一边把书包给她挎到肩膀上,背脊微弯下,离她近了一些,“有些人并不是面上看到的,他们骨子里就带着高贵看不起人,生而为人,却处处欺凌无辜之人,食言而肥,我能做到就是碎了他们的傲骨,不能让他们危及到自己想保护的人。”
“傅瑜,你是我第一个想保护的人,也是最后一个。”犹如恶鬼低吟的话砸到傅瑜的耳里却是别样的。
他眉宇间满是认真,垂落在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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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后的周末,傅瑜她们都只是在手机上聊聊天,赵朝考差了,他爸连夜坐火车回来揍了一顿,许嗣是住校生周末回去了,王瑶瑶家里的麻将馆周末很忙,所以就没有聚在一块。
陈柏买菜的时候经过修理店,看也没看,冷哼一声,“看你能坚持多久。”
院子内,陈风禾早起剁了肉馅,加了玉米粒,包了一大盘饺子,薛成吃了几个把院子留给他,去了店里。
傅瑜刚进门,陈风禾就把手里的筷子递给她,让她自己夹着吃。
“玉米猪肉馅的,尝尝。”
今日的陈风禾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着,喉结下端的扣子留了两颗没系上,锁骨骨沟较浅,线条清晰,侧脸弧线利落分明,右手随意插在裤兜里,脚上踩着黑色拖鞋。
“怎么了?”陈风禾察觉到明显的视线,偏头俯身,一气呵成。
“没有放葱,放心吃,不够我再包。”他的气息被风吹散些许,没来得及吹落的落到傅瑜的脖颈。
“你。”傅瑜的呼吸漏了一拍,没抬眼和他对视,眼睛落到他的脖颈,往下是滚动的喉咙,然后是左边锁骨的黑色痣,她只觉得那颗痣应该很冰,和他的体温一样。
“嗯?”陈风禾静静的观摩她的小动作,因为紧张扑朔的睫毛,他垂着头,将下巴轻靠在她的头顶,诱哄,“要不要,摸一下?”
他盯着她的手指,长细的指节粉嫩,指甲盖被修剪得很齐整,“要不要?”
傅瑜的肢体僵了一下。
她甚至看到了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喉骨覆在皮肤下,浅浅震动。
“陈风禾!”她声音大了点,耳根红透,慌不择路的塞了一个饺子,饺子有些烫,刚出锅的,烫得她直接在嘴里炒了一盘菜,陈风禾抿了下唇,凑到她脸颊边,两个拇指微张,将虎口搁在她的唇前,轻轻用力,饺子掉了出来。
“害什么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他手肘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背,递了杯水给她。
等傅瑜缓过来了,对上她哀怨的眼神。
“知道了。”
身上的人起身,直起来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他腹部的薄肌,劲瘦有力的腰肢正直立,继续给她晾饺子。
院子里的爬山虎迎难而上,将整个院门的墙壁都覆盖,秋天的爬山虎呈现一片红色。
紧紧隔开了一个季节。
午后,陈风禾把碗洗了,帮着薛成修了一下车,时不时偏头注视傅瑜看书的背影。
“你刚刚....”她回眼,抿唇。
“还没发现啊,在勾引你,”他声音含笑,眼神有意无意的勾搭她的脸,似乎在替她惋惜,“可惜,小同桌不上当呢。”
毫不掩饰。
店里几十个平方,零散的放着工具箱和零件,光滑的墙壁挂着网格栏,架上几把扳手和大螺丝刀。
少年好似发育得很快,不过五个月,他的眉骨更显利落,长相比之前的时候硬朗许多。
爱笑了,眸子里也少了很多情绪。
高瘦腿长,冷白皮,手肘撑地,薄唇有意无意的微勾,手上熟练的修车拧螺丝。
但是,回话的时候,是紧紧看着她的。
他每次都是这样,和她说话,就会停下任何动作,抬眼看她。
叫名字是这样,说话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