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骆远峰最终妥协,许浅浅的话说得有道理,他不想喻黛醒来时见到自己是狼狈的。
最近因为喻黛的事,兄弟俩相处格外平静,就连回家的路上两人也是一路安静,难得的没有剑拔弩张。
骆远峰回家快速洗漱了一番,剃掉胡茬,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准备出发去医院。
“走吧。”他对喻青山道。
喻青山拍拍身边的位置,“坐。”
“有事路上说。”
“有些事在外面说不太方便。”喻青山又拍拍沙发,“坐吧,我不会拿小黛的事情开玩笑。”
骆远峰沉吟片刻,不情不愿地在喻青山身边坐下。
“你可能听说过小黛父母的事情,两家人对外都声称她父母是车祸离世。”
骆远峰:“难道不是?”
喻青山苦涩地摇头,“小黛……是亲眼看着叔叔阿姨被杀害的。”
“什么?!”
“所以小黛看见你受伤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知道了。”骆远峰有些庆幸,还好他回来了,要是喻黛看见自己之前那副胡子邋遢的模样,不知道有多难受。
“小黛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虽然喻家人有时候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我们对小黛都是真心爱护的。爷爷奶奶也好,我爸妈也好,都是真心希望小黛能健康幸福。”
骆远峰想起从前喻黛昏迷时,喻家人几乎没怎么出现过,讥讽道:“仅限于她醒着对你们有用的时候吧?”
“啧。”喻青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还在记恨小黛昏迷时我们没怎么去看她?”
“你们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喻青山解释:“那时候爸妈起了争执,我爸认为都是因为我妈出主意让你们订婚,才让小黛出了意外,家里气氛凝重,争执之下心里都对小黛有愧,反倒不敢常常去看她了。”
“伪君子。”骆远峰掸掸衣摆,“走吧,我要去陪着黛黛。”
喻青山欲言又止,只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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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黛拖着扫帚踏在雪原,一个挨着一个扫去空泛没有面孔的躯壳,一具又一具碾入尘埃,大雪覆落,掩去踪迹。
终于只剩最后一具,她机械地挥动扫帚,麻木地等待下一场雪,直到大雪将一切掩盖,只剩白茫茫一片。
雪原直接天际,天地相融,宛如巨大的蚌壳,将蜷缩横卧的喻黛包裹、孕育,她感受到久违的平静。
滴,滴,滴,滴——
监护仪器循规运转,喻黛缓缓睁开眼,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右手被粗粝温暖的大手包裹。
“你醒啦?”骆远峰欣喜抬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眶中泪光闪动,“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在这?”喻黛好像做了很长时间的梦,可是梦里的一切都好模糊。
“对不起。”骆远峰抱着喻黛,枕在她的胸口,“对不起,我不该冲动,吓着你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喻黛有些意外,等了这么久的道歉居然是在病床上听到的,“哦,那就……原谅你?”
“嗯。”骆远峰破涕为笑,“只要你原谅我,什么都好。”
“那你能不能先起来?”喻黛挣了挣,“你有点重。”
骆远峰忙不迭起身,“对不起对不起,压疼你了,我就是太激动了。”他手足无措地擦擦手心的汗,一会按护士铃,一会又手忙脚乱地帮她坐起身,骆远峰身上似有小针在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喻黛被他的模样逗乐了,笑问:“我为什么在医院?你又把我关起来,吓出毛病啦?”
“啊?”骆远峰不解,“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喻黛也是满眼疑惑,“我去墓园探望爸妈,然后就回家休息了。所以,你对我做了什么?”
骆远峰愕然,喻黛一睡三四天,如今醒来原是因为在梦中抹去了痛苦的记忆。
“对,对啊。”骆远峰扯扯嘴角,“我非法潜入被你发现了,吓着你了。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既然忘了,就别再想起来吧。骆远峰心道。
“是么?”喻黛勾勾他的手指,余光瞥见他下颚青色的胡茬,鬼使神差就相信了他的解释,手上又加重了些力道,仿佛害怕他会消失,“那你以后要正大光明地入室。”
“好。”骆远峰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