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是二楼最独特的房间。因为这个房间的灯打不开。
无论蔺纪和怎么按开关,灯都是灭的。
不过所幸房间并不大,仅靠走廊光,也能看个大概。
地上全是空了的酒瓶,靠墙还有一堆像小山一样的被踩扁了的易拉罐,拿出来一看,发现还是酒。
“这房间住的是个酒鬼啊。”方圆耳感慨了一句。
蔺纪和拿灭火器扒拉了下墙边堆着的易拉罐,露出了下面被掩盖住的一大滩血。
“果然这个房间也有血吗。”鲁诚叹了口气。
蔺纪和看着这滩血,觉得很奇怪。
这滩血的范围有蹊跷。
他仔细看了看酒瓶和易拉罐,发现只有堆在这里的才沾上了血迹,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他刚才把这些瓶瓶罐罐扒拉开之前,它们的摆放似乎很是规整,只是这里有太多酒瓶和空罐子了,墙边的这个堆放确实不打眼,没注意就给它扒掉了。
“发现什么了吗?”鲁诚见蔺纪和陷入了沉思,问。
“你看这些瓶子上的血。”蔺纪和指给他看。“只有这里摆的才有。”
鲁诚看了看,发现确实。
“这是不是用瓶子把血遮住了所以才沾上的?”
蔺纪和也是这么想的,可他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
一号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拿起几个瓶罐比了比,说:“比起用瓶子遮血,我觉得更像是用来挡血的。”
蔺纪和听了,也蹲下身拿起了几个瓶罐对比了起来。
果然如此。
“什么?”鲁诚没明白。
“血的范围太严丝合缝了。”蔺纪和把手中的酒瓶拿给他看。“这是我从最边缘拿的。血把酒瓶底部整个浸了,却没有超出这个范围。”
鲁诚看了看酒瓶,又看了看地上的血,明白了。
仔细看,地上的血隐隐是有一条分界线的,而这条线正好被酒瓶全部挡住——或者说,正是酒瓶的摆放制造了这条血线。
蔺纪和把整堆瓶罐推倒了。
这回整个血的范围都摆在众人眼前了。
地上、墙上,这一块儿地方的血,都是严丝合缝地被圈在了堆住的瓶罐里,刚才没完全推开还尚且只是存疑,现在彻底推开了,血的分界线就很清楚了。
“这……呕,这血是人血吗?难道是用瓶子垒起来之后往里面倒血?”方圆耳又呕了起来。
“瓶子都被垒上了,还怎么往里面倒血?”鲁诚咬了下牙齿。
“如果是鬼做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王络名突然说。他背着光,神情有些看不清。
鬼。
这个字正式进入了众人的脑海。
不论是203那惨烈的凶杀现场,还是201这里被固定起来的血迹范围,单拎哪一个出来,都不像是单靠人力就可以轻易做到的。
可如果,这本来就不是人做的呢?
沉默在这个房间蔓延。
正在气压变得愈发低沉的时候,蔺纪和笑了一下,他的轻笑让气氛转向了诡异。
“怎……怎么了?”鲁诚看着蔺纪和勾起的嘴角,想起了刚见面时这个青年带给他的那种神神叨叨的感觉。
“没什么。”蔺纪和歪了歪头,睨了鲁诚一眼,然后就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房间的另一角了。
在阴影处,他的笑容再也忍不住了,在脸上灿烂地绽放。他交握住发抖的双手,内心呐喊:
终于!终于不再无聊了!
[忍着点儿,疯子。还没到时候。]脑海里传来一个男声的警告。
一号目光沉沉地望着蔺纪和的背影。
“来了!”方圆耳突然惊呼。
在众人的注视下,床脚边的一个酒瓶亮起了光。
“这是……都串起来了!”摸了酒瓶的鲁诚愣了几秒,对众人喊道。
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散落的酒瓶,房门大开着,对面门上写着数字202。
男人打了个酒嗝,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视角变得歪斜。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从走廊左侧怒气冲冲地走过。男人喊住了她。
“哎庆雯,你干嘛去?”
庆雯停下脚步,不耐烦地看过来。
“老酒鬼,天天都在喝!”
“嘿!小闺女火气这么大干嘛,叔这儿还有酒,要不要喝一口?”男人想站起身,但已经醉得厉害,起到半路又坐下了。
庆雯翻了个大白眼。
这时,202的门被打开了,走出一个留着圆寸的、额头上有道疤的男人。
庆雯一见男人出来,立马就扬起了手,嘴里骂着:“好你个赖子,还有脸出来?”
刘衡急忙躲过了扇来的巴掌,“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庆雯气极去推门,但门已经被反锁住了,于是只能恨恨地踢了几脚门才罢休。
醉酒男人哈哈大笑,惹得庆雯一阵骂。“庆德鸣你笑个屁!酒还堵不住你的嘴就把酒瓶子塞进去堵住!”
庆德鸣拍了下大腿。“你这小闺女太泼辣!笑还不让人笑了!亏咱爷俩还同姓,不按辈分你也得喊我声‘叔’吧!”
“谁跟你‘爷俩’了!老醉鬼别成天天跟老娘乱攀关系!”庆雯不耐烦地说完,就又狠狠砸了202的门几下。
“刘赖子你给老娘听着,你偷钱的事儿没完!老娘这就去找杜宴宴告她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儿!看这回她还让不让你住这儿!”说完呸了一口唾沫到门上,就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走了。
庆德鸣喝了口酒,感慨地说了几句泼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