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却常常是滔天的雪浪，陌生的、奔流不息的，让他几乎手足无措又不知如何遮掩心头躁动的春潮。

“啊——当然、当然！当然要我给言先生戴，再、再再……”

慌忙的应着声，疾风骤雨的鼓点在他胸膛中散乱无章地敲个不停，所有程序都报了错所有模块都不听使唤还有干脆就进水短路了的，他简直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指挥！

指尖简直抖的要捏不住那个小小的指环，明明制作的时候用的该是最轻巧、最坚韧的材料，此时却好像沉重无比，像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上面一样，要让他搜刮尽所有的力气和心血，才能稳稳地捧住，送到另一只手前。

当乐无异再一次把那一只放松垂着的手轻柔地拉起，滚烫得马上就要烧起来的手指再一次触到微凉又柔软的指尖，那一刻一切的喧闹又都安静下来，惊涛也好，骇浪也罢，都在皎美的月光里驯服地摊开自己，化作低徊，江流婉转。

他把他亲手做出来的素色指环套上了他的食指，从清冷素白的指尖一路，顺着修长的骨节顺着血管隐隐透出皮肤的淡青色，推到指根，

严丝合缝，浑然天成的契合。

“言先生……”

目光太过清洌也太过甘醇，像是把月光酿成的酒，乐无异沐浴在其中明明只该觉得圆满欣然的，于此时却突然又生出了新的遗憾，

托着言御食指的手指不自觉地往无名指摸索，那里还干干净净，空空如也。

如果……

念头一生出来先就觉得羞愧，想一想又觉着其实也合情合理——啊啊这么想不是更厚脸皮了？！！乐无异脸皮发着烧，心里水草丛生，咬着嘴巴眼神往上瞟，

言先生……

——他被月光温柔地包裹。

无论是月光还是目光都常常被比喻如水，而近在咫尺的此刻也真真像水一样，宁静、安谧，清凌凌湿润润地似是把他杂乱无章的心事都看透，却也同时，默许了一切的发生。

言先生。

乐无异终于忍不住再次探身过去，用自己的双唇去啜吻言御此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