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怜尘意思坚决,一定要去皇陵中取回问道剑加入云无囿和李无错的计划,云无囿不敢再劝阻他,只是担心他会因往事神伤,想陪着一起去,裴怜尘却不许。
“小满,我过去的事······不想叫你瞧见更多。我从前是个荒唐可笑的人,你能不能不要看?”裴怜尘如是说。
话已至此,云无囿自然不敢再要求同行,只能悄悄地乔装隐匿,跟在了裴怜尘身后。
没想到,有人察觉到他要往皇陵去,却是早已坐不住了,裴怜尘还没飞到玉京,就在半路遇上了围堵。
裴怜尘而今没有一把像样的武器,自然是有些吃亏的,那柄练习用的佩剑没挡下两招就碎了,以至于他只能化魂力为剑迎敌,好在那些人似乎并不是想取他性命,裴怜尘应付得不算太难。
谁知云无囿见他受困也直接冲了出来,一圈剧烈的剑气荡开,险些连他一起也直接干掉。
“谁叫你偷偷跟着我的?”脱困之后裴怜尘看向云无囿,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云无囿低下头,“对不起。”
“小满。”裴怜尘忽然笑了笑,“你陪我吧,前面就是玉京,我······的确有些害怕。”
那些尘封的旧岁月,埋在土里的爱和恨,终于要重见天日。
重新踏入玉京的地界前,云无囿忽然伸手拉了一下裴怜尘,问:“师父,你想回去吗?”
“回哪里去?”裴怜尘不解其意。
“回到之前。”云无囿说,“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倒悬阵虽然不能太精确地控制降落的时间,但大致的范围还是可以控制的,师父,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只要你回去,就有机会可以救那个人。”
裴怜尘哑然,他没想到云无囿竟然会想这样的事。
“过去的生死是很难改变。”云无囿说,“但也没有人能证明,是不可以改变的。我们或许可以,去试试。”
裴怜尘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改变了过去,那么现在的一切也许会随之而变化,他们拥有的现在,谁又能去证明,不是从前某个改变而造成的现在的呢?
说不定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现在,也有千千万万个他们。
“若是一切都变了。”裴怜尘看着云无囿,“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你十岁的时候路过小桥村。”
“没关系,师父可以不用来。”云无囿说,“或许我那时也从未去过小桥村。”
“走吧。”裴怜尘看向了前方,“我是说,往玉京去。”
云无囿一怔。
“人可以回头看。”裴怜尘叹道,“但回头路,还是不要走了。”
冬日的玉京郊野落过薄薄的雪,枯枝白雪盖满山头,在灰色的天幕下,连绵的山丘如晕开的、浓淡不一的墨痕。
裴怜尘和云无囿等到了入夜,守陵人刚刚睡下,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让他陷入了酣眠。
进入陵中,裴怜尘仗着自己有魂力傍身,压根不看周遭的机关就往前走,云无囿跟在一旁只觉得心惊肉跳。
裴怜尘在箭雨里疑惑地回过头看云无囿:“为什么要躲呢?又伤不到我们。”
云无囿哭笑不得:“师父,我从前竟不曾发现,你这样——”云无囿想了半天,想不到合适的形容。
“怎么,嫌我?”
“不敢。”云无囿忙说,“只是觉得,师父从前更谨慎,如今更自在,也很好。”
裴怜尘收回目光,又说:“我从前·····并不谨慎,能打的就打、打不过就喊救命,只是你小时候见得少又好哄,愿意相信我罢了。”
云无囿一哽,竟然是这样吗?
说话间,石壁上的镇墓兽石雕蓦地开始活动,这墓道内的机关布置显然也有修士加入,随着诡异的咔咔声,镇墓兽眼睛位子镶嵌的灵石浮现红光,石质的翅膀与尾巴摆动,而后从石雕底座上猛地扭曲脱出,尖啸着冲了过来。
裴怜尘立刻化气为剑去挡,却没想到这镇墓兽虽然瞧着动作笨拙,却似有千钧之力,裴怜尘如今轻飘飘的,一时不防备,直接被对撞的力量冲击得往后飞去,不等裴怜尘自己稳住身形,电光石火间,云无囿已经一伸手揽住了他的后腰,展开扇子一扬,将那镇墓兽的翅膀削了下去,罡风裹着它向后飞去,撞上后方正在冲过来的其他石兽,轰隆隆地朝后滚作一团,撞碎成飞溅的石块。
裴怜尘微微挑眉,他许久不曾同邪祟战斗过,正手痒呢,忽然被抢了要打的石兽,有些不爽:“谁叫你同我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