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错追上了卷款潜逃的谢兰石,但谢兰石还是走了,顺便夺走了李无错的一个吻,又捎带上了抱元守真散和那把剑。
裴怜尘有些闹不明白:“你都追上了,为什么不能喊他回来呢?你又没有把那位槿花一样的公主带回家。”
李无错神思不属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回味,谢兰石的吻是清冽甘甜的,带着幽幽的兰花香气,味道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绝妙!
因为年轻时花天酒地的那几年,李无错后来对这些亲密之事有些淡淡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反感,在他的印象里,吻总是黏湿的、带着浓烈的酒味和催情香气的,伴着吱呀作响的木床和浪花一般迭起的空虚欢愉。
他从来没想过,亲吻还能这么干干净净,干净得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究竟配不配得到。
“喂!问你呢!”裴怜尘喊他。
李无错精神恍惚地说:“他说他要去试试当妖主,他怎么想的,一个花妖当妖主,好特别哦。”
“啊?”裴怜尘傻眼了,谢兰石怎么把他乱说的话当真了啊!不禁十分着急:“可是妖界很危险啊!他只是一朵花,很容易被欺负的!”
李无错凄惨地转头看向裴怜尘,展开双臂挥了挥:“你看看我这院子。”
“怎么了?”
“我亲历亲为养了快一百年的花,攒了一辈子的私房钱,还有我的法宝和丹药。”李无错痛心疾首地说:“虽然他是花妖,但我敢说没有几个妖的起点比他更高了!他要是敢折在半路——”
“折了?!”裴怜尘一惊。
李无错的眼神忽然一变,语气冷了冷:“——那种废物,也不值得我心疼。”
裴怜尘被他的语气吓得安静了一会儿,说:“你好绝情。”
李无错皮笑肉不笑地拍拍裴怜尘的脑袋,像拍皮球一样下手没轻没重:“没错,其实你就是上一个小废物,我可看不上这样的。”
裴怜尘打了个寒噤,李无错是说真的,他能感觉得到,方才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谢兰石没能成功走到终点,李无错说不定真的会收起他所有的爱惜,也许是再也不养花,也许是寻找下一朵更加合心意的。
“你有病吧李有病!”裴怜尘骂了一声,说完转身跑了。
和女岐国公主的私会定在了饕餮楼,李无错在这里有一层专属的雅间。
裴怜尘有意帮去争妖主之位的谢兰石盯紧李无错,因此哭着闹着跟李无错一起出了门,没想到云无囿竟然也在。
云无囿的神色依旧是平静淡然的,他并没有穿天谨司统一的玄色官服,而是又穿回了那一袭白衣,像一朵落在人间的孤零零的云。
裴怜尘忍不住地偷看他,越看越觉得好看,又越看越觉得心痛。
他还是希望,云无囿能沾上些人间的颜色,多笑一笑。
他们来得早,女岐国的公主还没有来,云无囿扫了一眼裴怜尘,看向李无错:
“听说小谢大人走了。”
“是。”李无错直截了当地承认。
云无囿又问:“有按时喂裴公子吃糖丸吗?”
李无错一愣,糖丸,什么糖丸?他哪想得起来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更何况,裴怜尘活两辈子的人了,吃东西怎么还得自己喂?他是奶娃娃吗?
“我有乖乖地吃,隔七天一颗。”裴怜尘小声说。
云无囿点点头,不说话了。
裴怜尘抓耳挠腮地想要再挑起些什么话题,可是还不等他想到,门再次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是女岐国的皇女和公主。
这对姐弟行过女岐国的礼,在他们对面落了座。
姐弟俩分开单独看时,大概不会有人觉得他们相似,但眼下并排坐着,便十分神奇地能看出相似感来,他们发丝的卷曲程度、五官的形状和排布之类,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侍者斟好了酒低头退出去,关上门下楼去了。
“我就开门见山了。”李无错举起酒杯算是同他们见过礼,“大夏不会出兵。”
白槿微微抿了抿唇,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姐姐白枫。
“大人是觉得,一条矿脉还不够?”白枫问。
“不。”李无错说,“大夏的修士与凡人向来泾渭分明,你们撕毁俗约而导致的战争,我是绝不会允许大夏百姓受到牵扯的。所以不必再想着嫁妆够不够,于公我不会接受······于私,公主很美,但我有一朵很难养的花,承蒙佳人错爱,抱歉。”
白槿闻言低下头去,眼睛里已经盈满泪水:“没能入大人的眼,是槿儿没这个福分。”
“让美人落泪真是罪过。”李无错又说,“我倒是有意为二位指一条路,只是不知公主和皇女,狠不狠得下这条心。”
“但说无妨!”白枫急切地说。
李无错用眼神示意云无囿。
云无囿抬抬手,将一卷地图用灵力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