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允珠，我也不会感冒的。”

她无趣地翻了个白眼。郑在玹笑得更开心了，说要不要参观一下我们的新大楼？

“好啊！”李玟赫笑得很开朗：“听说很豪华呢。”

顶层在建VR相关的体验馆，办公层不能打扰，练习室没什么可看的，郑在玹带他们去负一层的便利店。电梯缓慢升上来，高允珠站在郑在玹侧后方，先看到他弯腰鞠躬，问候着“前辈好”，然后和一双含笑的眼睛对视。

是边伯贤。

微不可见地皱眉，她也弯腰问候。本来就应该只是擦肩而过，令人厌恶的是被喊住了，边伯贤说允珠啊。恭喜你。

“谢谢前辈。”

“允珠瘦了。”边伯贤看起来很担忧：“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过了很久也没回答。边伯贤叹了口气：“你要一直跟我闹别扭？”是足够包容的温和语气。高允珠脸色一下很难看，忽然又笑了起来，一字一句说是的，因为前辈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厌恶的人。

气氛冷凝，她颇满意地补充了一句：“没有之一。”

-

美容室里，izone正在为回归前的艺能录制做准备。安宥真和金珉周挤着戴同一个耳机看视频，像聚在一起取暖的小动物。高允珠觉得可爱，问在看什么？愣了几秒，手机屏幕被按灭又按亮，锁屏壁纸，金珉周刚要回答就痛呼一声，说你戳我干什么？

安宥真奇怪地笑着，说对不起。高允珠说要小心点，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安宥真猛地站起来，也不管摔到地上的手机，说没有！我们在看……在看粉丝做的视频啦。

她捡起手机给高允珠看，是粉丝剪辑的安宥真和相处瞬间，bgm很可爱，人气颇高的一对cp，高允珠说粉丝很喜欢啊。金珉周含蓄地笑着，安宥真说以前wizone也很喜欢我和欧尼。

“噗。”正在化妆的金采源一下笑了出来，眼线飞到了太阳穴。化妆师哎呀呀着，金采源止不住笑，说宥真好贪心！有了珉周还不够？

“欧尼！”安宥真抗议着，说不是这样，我只是，我……

“不然就把珉周还给我。”金采源干脆挣脱化妆师的束缚，笑嘻嘻过去抱金珉周，双金也有不容小觑的人气。安宥真正气凛然，说珉周欧尼可不是被让来让去的玩具。

“什么玩具？”肩上沉了点，身后的姜惠元下巴压到高允珠颈窝里，歪头问。也不是真的关心回答，她举起手里的外卖袋子：“可以开饭了！”

并不是三餐时间，只是在日程中抽空吃点什么。高允珠倦怠地窝进沙发里开始回复kakao。张元英和她在不同的美容室，这点短暂的分别因为同在首尔好像更难忍耐。

有冰凉的物体突然从侧面贴上她的嘴唇。高允珠抬头看过去，是姜惠元，正笑着喂过来快紫菜包饭。最近来自姜惠元的投喂增多了，从饼干到软糖，温柔的态度让人无法拒绝。高允珠停顿了几秒，微仰头接过。

她咀嚼的动作慢条斯理，姜惠元耐心等着，等高允珠咽下去，又递过来块紫菜包饭。一共喂了三块，高允珠摇着头拒绝了第四块，说我没关系的。

白炽灯映在马桶里像一弯凄凉的月亮，随后被面目全非的食物残渣砸到支离破碎。高允珠扶着墙壁起身喘着气，胡乱抹了把脸。美容室的卫生间里有遮盖力足够强的木质香薰和舒缓的音乐声，让她的头轻微发晕。应该离开了……喷了点口腔喷雾，她打开隔间的门，看到了姜惠元，脸色从未那么难看过的姜惠元，温吞的、柔和的欧尼脸上第一次有这种表情，说高允珠，你不能做这种事。我、我认识过做这种事的人，每一个都去看了精神科，你不能……

“我也没办法。这好像更严重，对吧欧尼？”温热的水流从指间流过，高允珠洗了把脸，从镜子里看向姜惠元。像是才缓慢理解了高允珠的话，姜惠元的脸色变得灰败。高允珠妥协地说：“我会努力的。”

居然没人发现，怎么会没人发现，连最黏高允珠的张元英都没发现任何异常。姜惠元想高允珠确实很擅长演戏，把所有人都骗了过去。center一直很瘦，更瘦一点有什么奇怪的？而刚好像是回归前的常规流程，她又被公司带去打营养针，因此完美掩盖了过去。

说了要努力，确实也付出了努力。她捏着勺子，对姜惠元说无论什么都行。参鸡汤、面条、粥……都勉强只能吃一点点，吞咽的动作像在吞刀子。姜惠元完全无法理解，喃喃着为什么？

“……我不知道。”对视了眼，彼此都很无力。又一次熟悉的呕吐，这次一起被关进卫生间里的还有姜惠元。水龙头被打开，哗啦啦的流水声里，姜惠元捞住她过长的头发，不住抚摸着后背。

吐完的高允珠很淡定，喷空气清新剂，刷牙，洗脸，涂了点裸色口红，再喷香水。姜惠元安静坐在浴缸边，高允珠仔细看才发现隐藏在顶灯的阴影下，这欧尼正在流眼泪。

轻轻叹了口气。扯了张纸巾给姜惠元仔细擦着眼泪：“我会去看精神科。我会好起来的。”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也说得很坚定。姜惠元抱住高允珠，任由眼泪渗进她的棉质睡衣里。

“欧尼。”

原本空无一人的客厅不知何时变得拥挤。崔艺娜和曹柔理正毫无芥蒂地吃着餐桌上还剩大半的参鸡汤和拉面，沙发上的张元英一眼就注意到了同时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高允珠和姜惠元。忙内脸上依然是天真的笑，问：“你们在干什么？”

“秘密？”

“欧尼！”张元英不满地抱怨着，开始撒娇。姜惠元呆呆看着沙发上腻在一起的张元英和高允珠，只觉得胸口堵了团潮湿的棉花，被沉重的情绪压得几乎喘不上气。一直到吃晚饭居然也食欲欠佳，权恩妃很惊讶，说惠元怎么和允珠一样开始自我管理了？

姜惠元笑着收下这些调侃。而手机响了几声，是高允珠发来的截图，行动力很快，已经拜托杨hana预约了精神科。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医生吧]

姜惠元呼吸顺畅了点，低声说着笨蛋。不可思议的高允珠，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对她笑得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