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难,因为是金艺林和高允珠。”
“哼……”金艺林懒洋洋笑了下。这欧尼的后颈上有一小块硬币大小的皮肤,摸上去触感不同些,是车祸受的伤。做过几次伤疤去除,肉眼看不出什么区别,但烙在高允珠指尖的存在感那么鲜明。高允珠说欧尼,只有你和我的话,会更容易一些吗?
金艺林有很多朋友,而且会有更多朋友。可以约饭的,可以约酒的,可以互相介绍人脉的,但高允珠是所有朋友里面难以描述、归类、总结的独特存在。
“我昨天梦到那欧巴了。“疲惫地闭上眼睛,金艺林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被安静的呼吸声掩盖:“所以……这一切还是高允珠的错。只有我被加进了red velvet,只有我独自一个人很辛苦,所以任何人的关照都变得那么珍贵。如果允珠也在的话,他也会重要,但不会那么重要,我也不会……”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高允珠的脖颈,顺着锁骨流向心脏的位置。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是刺眼的亮,她无声地抱紧了金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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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珠!”
金艺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手拉着总是快要滑落的单肩包,一手挽住她的胳膊,说等下去吃什么?
“……都可以。”
地下练习室里有散不去的潮湿的霉味,萦绕在她鼻腔里经年不散。走廊的灯闪了几下,金艺林说奇怪啊,以前允珠不是对吃饭最有热情了吗?
以前。以前确实是这样的。但是……
“欧尼!”身侧的某间练习室,推门而出的是Herin,圆眼睛睁大了点,随后眯成两道弯弯的笑眼:“我要去三楼找高恩欧尼呢,她刚上完吉他课。要不要一起?”
当然要。
电梯从B1开始上升,到了1层先打开了。穿过进出的职员,在宽敞明亮的S.M旧大楼里,被人群簇拥着的是只见过几面的那个前辈,鲜亮的淡粉色发丝是水蜜桃的外皮,被黄色的阳光照成了类似火焰……或者血液的颜色。有只无形的手攥住高允珠的胃向上攀扯着,食管痉挛着扭动起来——
“允珠。”
她睁开眼。
依然是地下练习室,是izone的练习室。半蜷缩在角落里的沙发上休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左腿已经麻木。她慢慢坐直,对身前的宫胁咲良微笑着:“kura欧尼。”
“允珠换发色了。”
宫胁咲良还没脱外套,身上带着深秋的寒气。这欧尼应该是刚刚结束油管录制,挑起缕高允珠垂在肩上的长发,说我喜欢这个颜色。
雾感的银灰色,月光一样冰凉的颜色。高允珠伸出手,宫胁咲良握住她冰块一样的手,把人拉起来,说先喝点咖啡吧。
而正呼应着这句话,练习室的门被推开,张元英和曹柔理手里各拎满了纸袋。张元英和高允珠对视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说欧尼,你睡醒啦!低头挑出某两杯咖啡,轻快地走过去,说给你。
高允珠喝了一小口。香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液体顺着食管滑下去时她微不可察地抖了下,笑着说还有点烫。张元英开始讲最近正在准备的首艺高入学考试,高允珠听得认真,时不时也给点建议,张元英的意向专业也是演技科。
“想吃千层面……”因为回归又陷入节食地狱,本田仁美无精打采地抱怨着。宫胁咲良随口附和着,目光极快地从镜子里扫了角落里的张元英和高允珠一眼。
很奇怪。不止是那种没人能插得进去的、旁若无人的氛围,在izone的第一名和第三名之间,这种氛围几周前就开始了。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更奇怪的是第一名。她在笑,在倾听,在讲着话,但眼神不时会出现一阵阵的失焦,像是陷入了某种白日梦魇之中。
高允珠很适合灰色。但宫胁咲良知道,最开始center定下的发色是淡粉色。和kura染过的颜色一样呢。这么听美容室的staff说过。为什么又换了颜色?10月中下旬,韩国娱乐圈被顶级女爱豆意外离世的消息搅得翻天覆地。社会版面差不多全被占满,娱乐板块的发散程度更甚——其中就有几篇报道提到了高允珠,把她在S.M和那位相似的的经历和近期的暴瘦联系在一起,再假惺惺关心下女爱豆“心理健康和健全的人格”。
所以说只是为了搏点击量……对这位高允珠并没有什么了解。老师走进练习室,拍拍手,让爱豆们开始热身。不可避免地,宫胁咲良会从镜子里看到站在老师身侧的高允珠,几乎瘦成了薄薄的一张纸,似乎是拿取时稍用点力就会被外力扯成碎片。但宫胁咲良想,高允珠其实是更加坚硬冷漠的人。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被压垮,不论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