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王突地一下挺直了身子,拧眉沉思片刻后挥挥手让身边的美婢全都退下。自己知道自家事。诸侯王的日常开支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收入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封地的税收,一下削去了一个沃郡,长夏国往后的收入都要少掉将近一半。长夏王自己本身就是挥霍无度的,陡然少了快一半的钱,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定安王一看就知长夏王被他说动了,心下满意,说道:“过两日去宫中拜见阿爹时我们兄弟一道说此事,想必阿爹不会不同意的。”
他们这边定下了,那边羽林卫将栎阳长公主、江都王等人全都护送回去之后,领头的羽林中郎将马不停蹄地就往皇帝所在的宣室殿复命。
得知长女、五子与小孙女全都安然回来,皇帝多问了一句聘雁的事情。羽林中郎将拱手答道:“江都王好射术,两箭齐发就射下了两只活雁。”
“哦,五郎果真是射艺过人”。皇帝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回答,上次越国长公主游园会上的比箭他亦有所耳闻,自然相信此事的真实,心中难免骄傲。
羽林中郎将看出皇帝心情好,回道:“此乃众多羽林卫亲眼所见。”
皇帝肉眼可见的更加高兴,对羽林中郎将说道:“此行羽林卫护卫有功,皆赏。”
羽林中郎将谢恩,眼看着该退下。重新将目光放回奏本上的皇帝一抬眼,见他面上迟疑犹豫,皇帝脸色一沉,搁了御笔,眼里积聚雷霆威势,“说罢,还有什么事?”
江都王宅的前院里,百里漾一回来就令人将两只大雁带下去,再寻一名兽医来给它们治伤。属臣听闻百里漾回来急忙奔来见他,见他安然无恙回来很是高兴,又告诉他负责制做婚服的有司昨日登门将新制的婚服送来,请大王试试合不合身,若有不合之处再返回去改。
百里溪心中挂着事,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越过属臣往里去了。
属臣觉得自家大王瞧着怎么有些神思不属,莫不是去围场两日来回奔波累着了?必然是如此,围场距离京城可不算近,两日余的时间就要来回是赶来些。
唉?属臣后知后觉地发现,是啊,大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此前他预估着再快至少也要三日才能回来,莫不是真发生来什么事情?
东宫之中,百里澄将阿荧送回到太子妃那里。太子也在,两日不见女儿,他心中想得紧。问了些围场狩猎有不有趣的话,看女儿揉着眼晴困了,便让太子妃带她回去休息。太子妃离开之后,侍女为二人沏茶,太子一挥手,室内伺候的人便都退下了。
“发生了何事?”太子面容上带了凝重,问道。
兄妹俩彼比帮扶多年,早已有默契,此次围场之行匆忙,而百里澄送了阿荧回来却不急着离开,必然有事要同他说。
百里澄将百里漾在围场险些被刺的事情说了,随后将那支箭矢放在太子面前。太子在经过初时的惊怒之后亦迅速冷静下来,拧眉捏着箭矢看了片刻后问道:“此事你们可有对策?”
在太子看来,此事百里漾未出事实属万幸,即使没有证据指向幕后之人,但也不可就此算了。诸侯王遇刺并非小事,可至今却无半点风声传出,其中必然有百里澄他们的手笔,想来他们在围场之时就已经商量出了对策。
百里澄对太子说道:“仅凭一支箭矢,毫无作用,拿出去还容易被指有污蔑之嫌。”揭发指认均是要拿出实证的,事情越是大就越是要铁证,冒然拿一支不知来路的箭矢当物证,不仅不能取信于朝臣,更不能让皇帝相信。无论是椒房还是东宫都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但这也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百里漾差点被暗箭所伤是事实,此乃一众羽林卫亲眼所见,做不得假。羽林卫搜山之事动静之大,瞒不住人的眼睛,最终也会传到皇帝的耳中。以太子和百里澄对皇帝的了解,他必然会过问,回去复命的羽林中郎将也一定会据实以答。
儿子险些遇刺,皇帝却是从羽林中郎将口中才得知此事,他心中会如何想?而百里漾他们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隐瞒下遇刺的事情,绝对不去皇帝面前去告状控诉,做出一副要隐下此事、若无其事的姿态。受害者选择咽下这份委屈,为的是什么,皇帝心中自会去想。他们静观其变就是。
“此事不能瞒着阿娘,我去说吧。”百里澄喝了茶解渴,搁下茶盏说道。差点遇刺的是他们的幼弟,此事不能不让皇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