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父皇还是一如既往的对百里渝、百里漾这对兄弟偏爱有加。
定安王眼中也万分嫉恨。
他们这些皇子的婚姻并不单纯,谁都想娶一位出身强大母族的王妃予自己助力,但也不是谁都能够得偿所愿的。父皇还真是不让崔氏所出之子受一点委屈,先是为太子聘娶了出身禹州的梁氏,后面又要为百里漾聘娶颜氏。
越想这心中就越是不甘。
这还是其次的,定安王更担心的是,父皇难道就铁了心要在嫡子里选储君了?
不行,不会的。
定安王赶紧打消这个可怕的想法,想到此前去拜见父皇,父皇待他还是很好的,各个方面的事情都有询问到他,父皇甚至还询问了庶长子的课业骑射,若非看重他,父皇岂会如此?
他把自己安慰好,又与周贵妃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到宫门落匙的点了。他已是诸侯王,于这座皇宫而言是“外人”了,宫里早已没有他住的地方了,于是告退,带着妻儿回到了湛京的王府里。
四月下旬末,百里漾一行人马抵达了湛京城外。
在湛京三十里之外,站在高处,繁华壮阔的湛京城已经远远可见大致的轮廓了。越是靠近湛京,百里漾油然而生出的一股近乡情怯之感愈发强烈,一面迫切想快些进到那座城里,一面心中却生了些说不明白的畏惧。
崔栋比他还要紧张,仔细看他握着缰绳的手甚至在微微发颤,“也不知道妹妹还记不记得我的样子?”
百里漾瞬间无了个大语,“你上次回来不过一年多前,若表妹已十四及笄,她记性得有多不好才记不得你长什么样子。”
“我、我就是有些紧张。”崔栋也知道自己说傻话了,抿着唇眺望远处的湛京城。
游子思乡,近乡而情切,莫不如是。
崔栋忽然拍马扬鞭,遥指湛京城,顿时生出一股豪气道:“就从这开始,我们比比,看谁先到城门之下。”
百里漾还没有答应,先吃了崔栋马蹄扬起来的尘土。呸呸呸,他一扬马鞭,策马追上去。
两人骑马在前竞逐,后面一队长长的骑兵甲士护卫。官道之上,群马奔驰,场面极为壮观。行人见状,纷纷避让。看着大片人马浩荡而过,又见领头的骑兵肩抗黑金王旗,上书“江都”二字,顿时明了这是江都王奉诏进京朝觐纳贡了。
快行至城外十里亭时,百里漾已经追上崔栋了。他们的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种马,两人的骑术是打小就练出来的,不相上下。况且说是比赛,不过是趁着高兴跑马罢了。
“舒服,畅快。”崔栋跑了一回马,享受追逐风的快感,极为尽兴。他遥指着已经能看到高耸城墙的湛京城,“看,我们快到了。”
百里漾亦勒马驻足在一座小土坡上,他顺着崔栋所指看去,巍峨的湛京城离他们真的很近了,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帝宫的轮廓。
他的心情大好,左顾右看地瞧四周的景色。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座亭子时,百里漾忽然定住了,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他不可置信使劲揉了揉眼睛,招呼崔栋过来看,“你来看,那是谁?”
崔栋起初不以为意,他已经看到了十里亭处的一群身穿朝廷袍服的人,“陛下派来迎接你的臣子吧。”
诸侯王进京,朝廷为表重视,会提前遣派鸿胪寺的一干官员于城外十里迎候。
“不对,你再看。”百里漾急了,探长身子想要看得更真切些,声音有些颤抖,“那是不是阿姐?”
长公主?!
百里漾口中的阿姐只有一个,那就是栎阳长公主百里澄。
“真是长公主,她亲自来迎你了。”崔栋精神一振,定睛在一群朱蓝衣冠里找到了那道靓丽的身影。再看容貌,不是长公主还有谁?
他的话音才刚落,身边的百里漾已经拍马而出,迫切的奔向人群中的那道身影。
“长公主,江都王他们到了。”听见马蹄疾驰的声音,上了年纪有些挨不住的大鸿胪连忙去看,发现一轻骑飞驰而来,后面跟着大队人马,认出了那飞扬的江都王旗。他精神一震,先拱手向身旁的百里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