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了遍猫绳,易承舒服得伸了个懒腰,由内向外关了灯,拿上钥匙锁好门,朝许桑抬了抬下巴,“走?”
许桑上前,“走。”
秋秋晃了晃头,摇着她草草束起的马尾,走在最前面,两脚乱踩着被漆黑割得支离破碎的影子,欢喜得不要不要的。
易承提着些果蔬,语气有些疲累道:“秋秋,来帮你哥提点东西!”
“不要。”秋秋一甩头发,拒绝得很有声,“没长手啊?”
“……”易承轻笑一声,“算了,算了。”
许桑淡淡看他一眼,“给我吧。”
易承回望,眉眼里染着的笑没及时褪去,看人时总带着一股温柔,尽管那像层错觉,附着在稍显冰寒的神情表层,“不用,我可以。”
“嗯。”
许桑应下,视线却未离他被塑料带子勒出痕有些发红的手心,抿唇。
两秒后,他停了一步,从下主动提了那袋显然要重些的土豆等菜蔬,玩笑:“乖,别逞能。”
他这一声,像夜色的化身,凉凉的…落在耳边,却叫人有些把持不住。
手上重量减半,易承“啧”了一声,目光擦过他眼,耳畔这声似回响了两遍,他有些语塞,几语几言只化成一声:“谢谢。”
许桑轻轻颔首。
“秋秋,开门。”
“好。”脖子上挂了根红绳,红绳中心系着把钥匙,秋秋从心口捞出钥匙,两脚后跟齐齐往上踮,脸跟着手用力,乍一看皱巴巴的,好容易才开了门。
易承先一步拍开了灯,放下东西后连忙接过许桑手中的,笑说:“辛苦了。”
许桑“嗯”了声,关上门后,弯身换鞋。
屋内布置得很简单,和店面一样,给人一种干净和温馨的感觉,单是看一眼,就觉得舒服。
许桑坐在沙发上,余光瞥见易承系上黑色围裙后就进了厨房。
而隔了两分钟,秋秋抱着本书从屋内走了出来,攥握铅笔的手,另支了个小拇指勾坐垫,小家伙两个茶几高,慢吞吞挪到沙发前,一屁股坐在坐垫上,摊开书,回头:“哥哥,你看不看电视?”
“现在吗?”许桑往旁边挪了些,给她留够空间。
“嗯。”秋秋把笔夹在数学练习题中,转了个向,圆嘟嘟的脸上,带着些狡黠,“有个台在播猪猪侠,还有超级飞侠,晚点还有熊出没…都超级好看。你看不看,我帮哥哥开电视!”
“……”
这算盘珠子都崩出来了…
许桑轻声,“不用。”
“啊…”眼里骤地暗了些,秋秋垂头,“好叭。”
屋内灯火还算通明,用来做作业,勉勉强强。
许桑随意点开一套题,打开备忘录做备用草稿纸后,便心无旁骛地算起来。
秋秋咬着笔帽,看着眼下一页密密麻麻的计算题,眉毛皱着,连着整张小脸都皱出不满来,时不时叹一句,“啊,好难…”
“难吗?”易承临时出来一趟接电话,挂断时,途径秋秋看了眼,不解:“秋秋,你这小脑瓜,是不是水装多了,满的动不了啊?”
秋秋拿笔戳了戳腮帮子,叹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去上个厕所,顺便排排脑子里的水。”易承朝她笑着,“相信你哥,出来就通畅了,跟打通任督二脉一样。”
“哥,这一听就不靠谱。”
话是这么说,但秋秋还是乐呵呵地起了身,把笔一撂,就朝卫生间冲去。
易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脑子…难道是二胎,智商打五折?”
闻声,许桑轻笑,“半斤八两。”
易承看过去,微顿,笑着捂胸口,“同桌,扎心了啊。”
“……”许桑笑着转开视线。
刚好周末,进货食材足,易承想想干脆就做了火锅。
电磁锅煮好底料,就先加了部分进去…他站桌边,用香油和其他调料“打着碟”,弄到自己那份时,他唤道:“来吃!”
“好耶好耶!”秋秋长了飞毛腿一样,咻~地两下就窜了过来。
乖巧地两腿并拢坐下,抽出两根筷子就端坐如松,笑着,“哥,什么能吃?”
“都能。”
秋秋动筷:“好!”
易承倒完香油,又加了些蚝油,凭手感添葱和香菜时,望了眼不知何时就晃到身边的人,没多想,顺口一句,“同桌,帮我解一下。”
“嗯?”许桑轻顿。
易承解释:“我手脏了。”
“好。”许桑视线向下,落在他被绳带勾出轮廓的腰上,看了两秒,他轻皱眉:“死结?”
“是吗?”易承九十度转动脑子,有些诧异地想往后看一眼,还没扭到极限,就被许桑徒手“扳”回去,他悻悻一笑,手背轻刮鼻尖,“可能没注意。”
许桑没再多言,低头细细将两条线的纹路看清后,轻车熟路地“掏”出一小节,而后便顺顺当当地解开剩下的。
后腰的绳松开时,围裙朝前膨了些,易承轻挑眉,“可以啊,这么快!”
“…”
许桑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后脑勺,刚想起脚落座,易承忽地转了身,痞里痞气地倚着桌沿,“顺便帮我脱一下。”
过分突然,许桑呼吸一滞,等他勾着唇弯身低头时,才滞后性地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