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儿不吭。
雪中仙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看吧,就是之川想的这样儿的。
幸好之川多想了一点儿,不然,就真的没人在乎他了。
“仙君,逗弄他们没意思,我们上去睡会儿吧?”
昨晚不知道徐行藏睡没睡,但顾之川确实是煎熬了一夜,这会儿是精神一不振,两个眼皮都在打架。
“换家客栈。”
这家见血了,万一一会儿你没有兴致呢。
刀锋舞到了眼前,徐行藏确实不准备再等了。
顾之川应声同意,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肌肉轻微地颤动,不仅把他抱到更紧,而且加快了些脚步。
言灵咒确实会使事情朝着施术者念想的方向发展,但徐行藏没多在乎。因为弱小者才将希望寄存在这种以自身为损,而去换一个可能的荒诞之事儿上。
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赔上,还不一定成儿的法子,他一向嗤之以鼻。
言灵咒若真的有用,谈广涯不早就被咒死了?
个别蚍蜉,自以为牺牲了自个儿就能撼动大树。殊不知,树上掉一片叶子下来,都能压死它们一大片儿。
况且,他还要谢谢他们,送他个长命百岁呢。
他想活着,自然喜欢长命百岁这个祝福。
只是,身上另一个要命的事情折腾着他,刚才那些人洒来的香粉,他只是嗅闻了一下,一秒都没耽误地施展术法,摒住了呼吸。但那玩意儿仍然像一线引子,牵动着身体里的每一块骨骼来反抗他本人的意志。
随着时间推移,每一秒无限拉长,世界变得狭窄,仿佛只剩下一根包裹他全身的管子,冗长的甬道里只有疼痛,全身上下的皮肉似乎不知道哪儿去了,唯余神经在传递疼痛,而骨头在寸寸开裂。
他眼前看不见顾之川,只有个影子附耳,“阿艮,这种年轻气盛的公子哥儿,哪儿会照顾人?我想你了,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闭嘴!滚!”徐行藏勃然发怒。
顾之川愣住,“仙君,你不想和之川一起休息会儿吗?”
他之前不是跟那个小二说,他要……
徐行藏低垂着头没说话,顾之川咬住嘴角妥协,“好吧,那仙君自己好好休息。”
啊呜,他想抱着徐行藏一起睡的。
为此他都把那个碍眼的小剑灵,扔到了另一个房间去,结果徐行藏出尔反尔,不“睡”他了。
把人放平在床上,掖好了被角,顾之川决定自己再去开一间房。
结果才下榻,顾之川就被一只手结结实实地抓住,徐行藏的眼睛没有焦距,他只知道,这人一离开,他便更难受了,“不准走。”
顾之川,“……”
天呐,这家伙,他,他,他总不至于要之川守着他,睡地板吧!
但很快,顾之川观察到了问题所在,徐行藏眼神里饱含着滔天的恨意,却没有具体的落脚点。
他不生气了,更甚一筹的惊慌笼罩周身。
那些家伙把仙君气疯了?
转身往床榻上多靠了一步,顾之川半只腿几乎都要搭靠上榻,他要仔细看看徐行藏究竟怎么了。结果,那人先一步将顾之川拖拽到他身上。和之前所有温缓缠绵的动作不同,徐行藏没有吻他,直接攀咬上了顾之川的脖颈。
仿要啮肉啖骨,又狠又快。
整根手骨灼烫烧人,青筋迸出,胡乱跳动。
剧烈的疼痛能让人周身无力,徐行藏却不同,他的手在抖,瞳孔亦也轻微扩散,但牙齿分毫不肯放松。
病症有盛昨夜。
好在雪中仙是个大方的,感受到他啃咬的部位无关要害,顾之川便由他咬去了。
血液浸入口舌,仿佛良药入口,徐行藏的眼神恢复了丝清明,但也就只有一丝。
牙齿松开颈上的皮肉,啃咬上红润的唇珠,喉管中逸散的细喘低吟之声撩拨人的欲望,他没征询顾之川的意见,伸手顺着人的脊骨将他身上一个接一个的穴位连成通路。
危险仙君久温不热的细嫩手指,模仿了世间最轻柔的流水。
流水从后山绕向前峰,水温清凉,却诱使一路生出红艳的花来。
手带春风,勾起野火,但强硬之余,又不是完全不容反抗。像欲擒故纵,像一线生机。
三面布阵,网开一面,这是最后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