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藏面上带着笑,眼睛里看着的却是,被几个没有修为的“夫人”找茬儿时,他会惊风吐血,卧地不起,被夏朝太子戏言请国师赠送美人时,他不遗余力地以簪刺颈,当场血溅……
唔,我当时说了什么话来着?
“奴此生只喜欢尊上一人,不愿意再伺候别人。”血涓涓地流,前朝殿下徐艮在戏台子上,仰望着今朝的衣香鬓影、富贵权势,已经凌驾控制着这一切的人。
场上不会有比他更奴颜婢膝的人。他悲哀婉转,示以忠诚。
原因是,谈广涯举办了一场不知名目是何的宴会,而当朝的太子相中了他的美貌,喜欢的不得了。
至于他老爹都还是谈广涯的傀儡,他就敢真当谈广涯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国师而已,妄想找国师讨要一个婢妾。
但这些,与那位自恃甚高的太子殿下有何干,与场上的贵人们又有何干,甚至和谈广涯本人的关系都不大。
他喜欢,就留着,太子不敢明抢,他不喜欢,就舍出去,太子乐得高兴。
可这件事,必定与我有关。
我得留在谈广涯身边。
他的脸面早没了,连同灵魂一块儿被不知道胡乱塞到了哪块儿犄角旮旯,但他的脑子会疯狂运转,然后以最漂亮哀戚的姿态,说出最合适的话。
“对不起,尊上,您的这个任务,奴任性地不想完成。今以死谢罪,来世再伺候您。”
菜肴甘美,主客有面,宾朋尽欢。
虽有鲜血洒落,但婢奴的血叫血吗。
顾之川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干呕的徐行藏。
之川已经丑到了如此地步?
虽然帮病人看病是第一要务,可是顾之川还是没有忍得住,再问了一遍,“仙君,之川长的已经到了您看一眼,就受不了的程度了?”
很好,这张脸的确要不得了。
不换不行了。
“没有,好看的,呕。”徐行藏皱眉捂嘴,神情痛苦。
顾之川要是长的不是一副可怜可爱的一戳就流水的大白梨样儿,早就挨他的揍了。
当然,也可能早就学乖了。也轮不到他来调教了。
顾之川,“……”
真的是,之川知道自己丑的貌若无盐了好吧,又没有强迫你一定要说好看。
不带这样打击人的。
顾之川托抱起了他,然后温和的灵力传入徐行藏身体。
雪中仙温和的灵力非常舒服,不仅安抚住了徐行藏受惊的肠胃,而且顺带再一次弹压了在骨缝中蠢蠢欲动的梦令。
徐行藏无有知觉地就伸手搂抱住了他,口中呢喃,“你跟我回惊华峰去。”
这不是请求。
但脑袋瓜子里一片浆糊的顾之川可高兴,“好哇,那以后之川跟着仙君住一块儿吗?”
草丛中的叶玖探出了头,他目露惊恐,丑陋的雪中仙不能从此以后都要跟着峰主了吧。
那样的剑生,将毫无意义。
自从他们的队伍里面加入了顾之川,别说灵石,现在他连饭都吃不上了。
没等叶玖计划好,离家出走,投奔陆鸣的流程,他就听到了徐行藏绵软的声音轻笑,“可没有那等好待遇,我当插个梨花枝子,随便刨个坑,插土里得了。”
叶玖目露高兴。
对,就是要这样,让他在外面挨风受冻。
只知道给峰主分糖吃,不知道也给自己分两块儿。
顾之川本来想跟徐行藏争辩一下的,难道雪中仙不配你单独建个宫殿什么的来迎接吗?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像地鼠一样,钻出来小人得志的家伙。
一大把柿霜糖散做暴雨梨花针,预备打的剑灵落花流水。
叶玖用上了身上的所有工具,嘴里叼住了两,再一手抓一把,没让任何一个糖掉落到了地上。
顾之川没关注叶玖耍杂技,而是伸手去戳徐行藏,“仙君,之川再问你一个问题吧?”
“嗯。”
徐行藏玩起了顾之川的手。
和他白皙细嫩的脸不同,雪中仙的手虽然骨节匀停,但布着各色的茧子,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
看起来像是炼丹制药搞出来的。
算是好事,至少他应该没有受过类同断手的大伤。姓徐的总是不懂何为心疼人,他睁眼看周围,总觉得个个儿都幸福的不得了。
雪中仙是其中之最。
“仙君,你觉得之川有没有几分像魔尊?”
顾之川攥紧了手指,心上忐忑,尽管他已经提前打过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