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徐行藏不觉得自己会有一日做出任何有违心意想展现的任何细微表情,但现在,显然在告诉他不这么一回事儿。
你没那么有能耐。
也并非能掌控全局。
我该算个黄道吉日的,出师不利,徐行藏也只能想办法处理。不光剑圣,药王谷那么多人还齐刷刷地看着他呢。
这位顾团宠的威力,徐行藏有点儿见识了。
“仙君,之川确实不想要头短发,哪怕是仙君亲手绞的。”本来飘逸潇洒的长马尾,现在成了冲天炮,顾之川解了发绳,又成了鸡窝头。虽然,仙家没有那么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讲究,他顾之川也无父无母,全靠师父师兄养着,但是现在这个发型,是真心不喜欢。
他南境小霸王称霸江湖,自由自在的梦想破碎,现在挺像一个没人要的南境小乞丐的。
之川还被这个争强日月星辰之容的荷包蛋和那个冷绝雨雪风霜的黑铁剑夹在中间!
这是要之川活吗?这分明是想要之川的命。
关乎头发的事儿很怪,要是破皮流血一类的,都好办,用灵力治疗,或者磕两丸丹药的事儿。但是头发损伤,不属于受伤范畴,不好用外力恢复。简单来说,只有等着自己长了。
徐行藏扯掉了头纱,把一头没有束的头发放到了顾之川手上。
“随便你剪,外加一个条件可以吗?”同态复仇,外加一个赔偿,应该够了。
发丝如水缎,比衣纱更柔软顺滑,潺潺地流淌在顾之川的手上。
确实挺想霍霍一下,破坏美好的事物会让人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比如毁掉徐行藏这头长发,可以仔细看看他究竟有多好看,能不能随便一个发型都撑得住,还可以毁掉他四处招摇撞骗的资本,他不信顶着一个鸟窝,徐行藏还能信心十足的勾搭人。顾之川掐掉了一缕,徐行藏眼都不眨,还朝他笑。
极致的美貌,足够近的距离,顾之川觉得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冲击,它在颤抖。
那缕头发落到了地上,被风吹散,和他之前被徐行藏掐掉又没有完全抓住的一些揉混在了风中,不辨彼此。
徐行藏真的会任由之川处置他这头头发。
“仙君,真的随便之川剪啦?”
叶玖在跳脚,然后被金叶按住了。
“对。”
“哈哈,那光头也可以吗?”
徐行藏不甚介意这个,“我自恃美貌。”随便你嚯嚯,丑了算我的。
他真的好丑。更可恶的是,顾之川设想了一下,不管是光头还是同样的头顶一个鸡窝,徐行藏的这张脸还是照旧的好看。
这不公平,为什么顶格的美貌之川没有。
师兄,你说好了之川可以要世界上的一切好东西的呢。
“那仙君,条件也可以随便提吗?”
“只要我能。”
把你送给之川好了。吓一吓他。
顾之川没把徐行藏吓到,先自己被自己乍然冒出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下徐行藏的脸,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指尖刚好抚过他眼下的青黑。此人貌美,缺非无暇。
手上的触觉只有肌肉跳动的一瞬,视野中漂亮的像琉璃一样的瞳孔扩大,眼睛收窄,然而这都抵不过他的心跳怦然。
“好啦,我们抵平了。”之川满头的头发,换摸你一次。
顾之川的心脏在滴血,可是他对徐行藏的头发下不去手了,也想不出有什么事儿,要指使他去做。
之川竟然是个色中饿鬼。
如果徐行藏愿意的话,还想和他贴贴,他身上的葡萄清香都是那么的让人嫉妒。
但他定然是不愿意的。
但凡有一二分愿意,可能都是对着剑圣。无需千金剑,已然万里寒,剑圣的美名横渡四海山川,为他心折是再自然不过之事。
顾之川都想不到,要是有人,第一天见着了自己,就因为自己长的好看,而喜欢的不得了,他都不知道会多么讨厌那家伙。
好烦,如果之川和徐行藏一起长大就好了。当年师父捡之川的时候,怎么不把徐行藏一块儿捡回来呢。这样之川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喜欢他了。
还有什么是比进水楼台先得月,更美妙的事儿吗。如果有,那一定是青梅伴竹马。
那么请问究竟是谁和徐行藏青梅竹马,之川揪出他来了,一定会对他好的。
危宿仙君意外地保下了自己的头发,还得到了个据说可以安神助眠的香囊,在他疑惑挑眉的空档,雪中仙跑到葱苗堆里去整理那铺天盖地的箱子们。
善良的小公主是好打发的,但公主身边的恶毒皇后与骑士们就不好哄了。
徐行藏按捺住骤然脱离出那股药香的焦灼,与妄图追着顾之川去的脚,笑吟吟地对上目光不善的柳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