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是来捞你们的,就是刀山火海老子也得带走你们。”荆九白坚定道。
虞今朝见劝不走他,犹豫了片刻,只得将实情全盘脱出。
“赤老大发觉你待我们不同,有意逼问,但我们不愿袒露,就,就......”虞今朝面露惧色,说不下去了。
“她动手了?”荆九白怒道。
“这臭鸟疯了吧?你们不过凡人,她居然动手了?!”
一旁祁天阙被荆九白的声调惊着,努力抬了抬眼皮,似乎是清醒了一点,想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可只是稍微一动,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虞今朝转身想去扶他,谁知还未碰到,祁天阙就已经趴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荆九白见状,顾不得别的,以灵力裹住两人,道:“什么也别说,先跟老子回去治疗。”
虞今朝还在抗拒,甚至将荆九白往牢门那推,边推边道:“我知晓白老大好意,但既然赤老大有所怀疑,将我们关在这里,这就是陷阱!”
话音未落,牢房外甬道里传来清亮的鼓掌声。
一声一声游刃有余,敲得人心跟着一揪一揪。
“小姑娘倒是猜的很准嘛,怪不得这只蠢虎这么放不下你们,是脑子不行,打算找你们做他的外族军师吗?”
赤昭翎缓步而来,身后的手下拿着武器鱼贯而出,顷刻间,牢房的各条路,都被封锁住了。
“臭鸟,有本事冲老子来,欺负凡人你还要不要脸?”荆九白盯着赤昭翎,目露凶光。
却全然没看到赤昭翎垂在身侧的手,在细微的动作着。
“待我除了你,再统一了兽族,在你忌日时或许我会有心情思考一下这个问题。”赤昭翎的指尖随着声音,向下一点。
“小心!”祁天阙先一步看出来,挣扎而起,拼着一口气将荆九白推出牢房。
随之,地面剧烈震动,一道法阵浮现,将这间牢房封锁地严严实实。
荆九白震惊地看着牢房中的两人,若非关键时刻被他推出来,他今日算是交代在此了,但如今状况,他显然已经救不出二人。
牢房中的两人也清楚,虞今朝看了看牢狱外的人,担忧道:“快走吧,白老大,不要再来救我们了。”
赤昭翎抱臂撑住下巴,对几人的感情嗤之以鼻,随后摆摆手,对手下道:“抓住他,若是反抗,直接杀了。”
荆九白看着缓缓向他逼近的敌人,又看看狱中垂危却坚定的两人,猛朝自己胸口锤了一拳,“你们是老子在这世间欠的第一份大恩,老子死也要还,等着老子回来救你们。”
说话间,虎啸震天。
荆九白直接化作原型,扑了出去,如此凶猛的来势,引得其他人纷纷后退,他瞅准腾开的通道,奔了进去,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追了出去。
一时间,牢狱中又只剩下了两人。
虞今朝立在牢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黝黑的甬道。
直到祁天阙递给她手帕时,方才回神,却没有接过去,而是对着那甬道自顾自道:“心思干净单纯,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祁天阙听着,微微垂眸,许久才回应道:“是好事吧。”
边说着,他拉起虞今朝的手,仔细地为她擦拭手上沾上的血迹。
“嗯,是好事。”就听着虞今朝回应道:“是难得的好事。”
祁天阙的动作顿了下,神色跟着又暗淡了几分,头不自觉地垂了垂,道:“若是过意不去,等他再来时就不要出现了,反正他这番不转弯的心思,我一人也对付得了。”
“反正...”他笑了笑,却反将心底那份苦涩扒了出来,一浪接着一浪的涌上喉咙,他吞咽了几口,想将其藏回去,却不由愣住。
他从前都未发现,这份苦涩竟然如此难以下咽。
一时慌乱,他将擦手的工作草草收尾,松了手,退开几步才道:“反正,我算计惯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也不差这一个了。”
忽的,空间里响起几声轻笑。
他抬眼看去,就见虞今朝目光含笑地打量着他。
“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个多么正直秉公的大好人啊?”
祁天阙一下子被问的哑然。
虞今朝在他心里,的确是无可替代且又不容污秽沾染的存在。
他永远忘不掉,她自光中走来,如同神女不染尘埃的身影,令他抑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又控制不得的自惭形秽。
他发觉两人的差距是那么的悬殊。
他从头到脚,连灵魂都是黑的,他体内邪种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叫嚣,说不定那一日,“嘭”的一声,他就成了魔,毁灭这世间的魔。
而她喜欢这个平静安详的尘世,只是为了守护这一时的宁静,便甘愿执剑向前。
虞今朝见他不答,便自己开了口,道:“人生多苦,爱别离,求不得,偏偏有的人呐,还要自苦。”
祁天阙怔然,才知道这说得是他。
这话倒也不错,他没什么好辩驳的。
虞今朝起势,破开牢狱的法阵,朝外走去,祁天阙看着她的背影,立在原地未动。
他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自苦的人,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一时贪慕温暖追光而出,却会时常惶恐,若光芒消失,他又成了黑暗里那个苦苦挣扎的人。
与其在贪慕中惶恐,倒不如...早早放弃...
这想法尚未成型,就被一个砸进怀里的果子打散。
虞今朝靠在甬道口的墙上,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果子,冲他笑道:
“所以,自苦的人呐,还是吃甜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