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强迫人家了,他敢反抗吗?”李影问。
谈诉也久久没有回答。
李影知道这个话题不适合继续了,转而问了句:“既然都说到这个了,你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了,到底还回不回德国?”
“等我拿回属于我妈的东西就回去。”谈诉也闭上眼睛,一只手放在吧台上撑着头。
“你不是说他不愿意还吗?”
“嗯,但是我总会让他还的。”
李影:“上次听你说他想认你,这到底是……”
“认我?”谈诉也不禁苦闷一笑,他仰着头缓缓睁开眼睛,“他们那个圈子知道我这号人吗?一个不光彩的私生子带出来到底是谁丢脸?他这么说还不是因为自己干的那些烂事惹出来的烂摊子收拾不了了。”
“发生什么了?”
“你爸没跟你说?看来他瞒得还挺好的。”谈诉也缓缓道:“他那个所谓的继承人估计是接不了他的班了,说是高中毕业送到国外去,实际上是送出去治病的,这才能维持他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面子。”
“治病?什么病?”
谈诉也指了指李影的脑袋:“这儿。”
“其实刚生下来就有点问题,所以后来又生了个女儿,但是谈应晔这个人骨子里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觉得得是个儿子来继承他的家业。”谈诉也说着觉得有些讽刺,“可是吧,他前半辈子做的脏事太多了所以报应来了,他那个联姻的富家小姐生完女儿后抑郁了,后来查出生不了孩子了,他现在总不可能找别人生吧?”
“我去……”李影觉得自己听了好一出精彩的豪门大戏,“怪不得他一直在跟你掰扯,也不怕你用这件事情来威胁他,原来是巴不得你把这件事情捅出来,我说他怎么攥着几本对他来说一点都没用的手稿不放呢。”
谈诉也嘁声:“二十多年了,他对我这个私生子不闻不问,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可是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你的身份捅出来吧?光是他老婆一家都能吵翻天。”
“你以为他最近在做什么?”谈诉也语气淡淡:“那家人的血早被他吸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亲家那边看着自己抑郁的女儿也做不了什么,是不会让他们离婚的,这么多年了,利益是绑定在一起的,他们也舍不得。”
李影摇头:“我很能理解你不愿意接触这些东西,我光是听着都觉得头大,所以我爸老是给我张罗那些事儿我都要烦死了。”
“你迟早是要回去的,最多再浪个几年,你看你爸会不会还放你自由?”谈诉也说。
“别说了,怎么还说到我这儿了。”李影啧声:“这么一说我又想到我爸今天参加一个什么酒会去了,还好我以出差为由拒绝了。”
“你爸最近挺忙啊,居然就这么放过你了?”
“好像是在谈一个挺重要的合作,就是和……”李影想了想,“我想不起来了,就上次跟你说的那人来着,总之这段时间他的确没工夫理我。”
他说着觉着不对劲:“不是说你的事情嘛,你跟他说过什么时候拜拜吗?”
“没啊。”谈诉也坦然道。
“为什么?”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他也没问?”
“没啊。”
“我靠,你两这关系够可以的。”李影笑着:“我看他也不像是个爱钱的,前两天跟他待了一会儿觉得这人好像还行,斯斯文文的,是个……从专业的角度看留白得恰到好处的作品。”
谈诉也想也不想直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操,你看看你,就是这副死德性,人家也就是现在跟你有点儿关系,以后我看你还怎么说出这种话?”李影愤愤道:“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想觊觎你的东西吧?”
“我的就是我的,至少现在还是。”谈诉也神情恹恹:“我最讨厌别人打我东西的主意,你是个直男也不行。”
李影的白眼已经要翻上天了。
憋出一句:“你明天去桑予深的医院挂个号吧,精神科。”
“轰隆——”一声,吓得李影手抖了下,“我靠,怎么还打雷了?”
谈诉也往窗外看了眼,此时淅淅沥沥的雨点哗啦啦地落了下来,打在树叶上劈里啪啦地。
“这雨也太突然了吧?”李影喊道:“我今天出门没带伞!”
谈诉也瞥他一眼:“淋会儿雨又不会死。”
“懒得跟你说,等雨停了我再回去吧。”
豆大的雨点随着夜幕轰然而至,大有洗刷整个城市一整晚的架势。
凌晨了也不见得有停下的意思,最后李影受不了了,起身就要走:“我今天必须得回去啊,我妈明天让我陪她去个什么庙。”
谈诉也微微点头。
李影走后,他缓缓起身把单买了。
这个时候的雨下得十分密集,他快速打开车门上车后发现身上的外套还是湿了不少,索性直接脱了。
他的思绪有些乱,这个时候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
代驾在地下室帮他停好车,等人走后他径直走进了电梯。
他靠着电梯箱,整个人有些颓丧,每次喝完酒后心情就会变得更糟糕。
‘叮——’地一声将他的神思唤了回来。
刚踏出电梯口,他在转角处瞥见了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影子。
接着,那团影子听见声音,缓缓抬头。
习在澈整个人都湿透了。
他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睛也是湿漉漉的,此时他可怜地抬眼望着谈诉也,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小狗。
“谈诉也,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